“呕——”
房间里的小朱一听这话,面露菜色,发出一阵干呕。
一边呕,他一边还断断续续地喃喃着:“真是太恐怖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事?”
之后,他似乎胃里一阵翻涌,便捂住嘴,踉踉跄跄地奔向洗手间。
*
房间里的杜礼轩也觉得?嗓子眼里反上?来一股酸水。
他捂住嘴,咳嗽了几声,眼眶通红。
原来小菲竟是如此爱他,都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
那?么小菲死前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不是属于下一个有钱“男友”?
这下子,杜礼轩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恼怒。
愧疚的是小菲为了帮他筹集留学费用,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
恼怒的是小菲竟这般看不起他,宁可背叛她,也要帮他筹集学费。
难道在小菲眼里,他杜礼轩就是个没?用的,要靠女人的男人?
与此同时,在杜礼轩的心?底又生产出了一股子卑劣的窃喜。
他杜礼轩竟是如此的有魅力,有魅力到女人能为了他,战胜自己的母性,不顾自己的身?体,豁出一切。
种?种?情绪交织下,杜礼轩有些无?所适从。
当他的眼神不经意间触及站在一旁表情隐忍的任昨茜时,一切的情绪,都有了发泄口。
虽然他爱着任昨茜,但他注定不能和她在一起。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只有对他用情至深的小菲,更?有血海深仇。
“都怪你!”杜礼轩再次指向任昨茜,手指几乎要戳到她的鼻尖。
“是你害死了小菲,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任昨茜冷冷地瞥了杜礼轩一眼,便僵硬地转身?,走出了房门。
杜礼轩三两步上?前,出了房门,拉住她的手:“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想跑?”
任昨茜重?重?一甩,甩开杜礼轩的手,继续沿着走廊往洗手间走。
只是她的面色,陡然变得?阴沉:“我都说了,小菲的死与我无?关,你还有完没?完?”
“与你无?关?”
“亏你也说得?出口!”
杜礼轩继续尾随纠缠,面色悲戚,振振有词:“如果不是任国富那?个畜生为了节省拆迁费,趁夜碾死了我姑母一家,我家怎么会没?钱供我去留学?”
“如果不是我没?钱去留学,小菲又怎么会……”
“你这个小畜生,还□□,害死了小菲!”
“你们姓任的一家,都是畜生。”
说到这里,杜礼轩眼眶通红,几欲落泪。
“呵!”
任昨茜听到这里,停下脚步,突然轻笑?出声,紧接着又转向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前倒后仰,像疯子一般直拍大腿:“说得?好,我们全家都是畜生,合该下地狱的畜生!”
任昨茜癫狂的反应镇住了杜礼轩,让他不由得?退后几步。
“你……你要干什么?”
“你……你别过来!”
任昨茜丝毫不在意杜礼轩的退缩,她步步紧逼,将杜礼轩按到墙上?。
少女精致的鼻尖,几乎要碰上?杜礼轩惊恐的面颊。
这张时常出现在少年带有颜色的梦境中?的美丽容颜,近在咫尺。
杜礼轩甚至能看清少女脸上?细小的绒毛。
可在这种?状态下,他无?法?生出一丝一毫的绮思。
少女姣好的面容,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狰狞的鬼面,令杜礼轩胆寒。
少女颜色浅淡,形状美好的嘴唇轻启,可口中?说出的话,却好似魔鬼的低语:“我们一家人是畜生,那?你又是什么?”
“当你享受着你爸从你姑母身?上?吸来的血时,你又在想什么?”
“当你姑母被?你姑父骂做伏弟魔,被?你姑父毒打时,你又在想什么?”
“当你爸千方百计地阻挠你姑父签署拆迁合同,唆使你姑母开出天价,心?心?念念想要从中?牟利时,你又在想什么?”
少女高挑纤细的身?影,就这么沉沉地压下来,压迫这杜礼轩的心?。
任昨茜的一声声质问,鞭笞着杜礼轩的骄傲。
杜礼轩偏过头去,不愿意直视少女锐利的双眸。
他是杜家唯一的男丁,自然该享受杜家全部?的资源。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这是为了杜家全家而奋斗,而不是为了他自己一个人。
也许是少女的质问过于尖锐。
他虽然想要以此为借口去辩解,可又不知怎么的,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或许,在他潜意识里,他是知道的。
知道这所谓的解释,根本就站不住脚。
“哦,你什么都不知道。”任昨茜收回撑在杜礼轩身?侧的手,一脸哂笑?,“那?么,难道你不知道你进入我们这所私立高中?的名额,原本应该是你那?死去的表妹的吗?”
“你姑父再怎么软弱,也不会任由你姑母夺走他亲生女儿的入学名额,来给你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侄子的未来铺路。”
“那?个处处压你一头的表妹,在那?晚凄惨死去。”
“我想,你应该很得?意吧!”
此话一出,杜礼轩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到大街上?。
周围似乎围满了人,全都一脸讥笑?地看着他。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胡……说!”
任昨茜对杜礼轩的狡辩毫不在意,继续将陈年的秘辛抖出:“其实,但凡你爸稍微靠谱点,你留学的费用就不成问题。”
“毕竟……”任昨茜的笑?容中?带上?了无?限的恶意,“你爸虽然挣钱不行,花钱倒是很有一套。”
“你爸从老头子手中?敲得?的八百万封口费,可是都被?他的老相好给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