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鹤霄的房间里,王叔飘在一旁，愁眉苦脸。
都快一天了，他家老婆子还没原谅他。
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
王叔看向坐在画架前的季鹤霄。
如果他没有记错,那个青蛙肚子,已经被改了十来遍了吧。
虽然同是天涯沦落人，但此时的王叔不知怎么的，竟然自发代入了类似于FFF团的心态。
这种心态，也许正是出自于自己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的心理。。
这,就是幸灾乐祸。
“先生,您别再改了。”王叔苦口婆心中带了些许阴阳怪气,“再改下去,这边的颜料都要厚到凸出来了。”
季鹤霄阴恻恻地偏头,给了王叔一个眼刀。
王叔当下就是一个瑟缩，但心里?却老怀安慰！
鬼也是乐于看到别的鬼比自己更不幸的。
自己至少还得到过,而先生……
啧啧！
不提也罢。
然而,就在下一秒，房间的门锁传来咔嚓声。
厚厚的门板被推开，崔慎薇红着脸,站在门口。
*
在特定条件下，强推可耻但有用。
崔慎薇捧着快递箱，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季鹤霄的房门。
季鹤霄像是早有准备,对此波澜不惊。
只是王叔瞬间感觉有一股巨力挤压着自己的魂体?,将他直接压入地板，推到二楼。
在被挤压的那一刻，王叔的内心只有一种想法。
造孽啊，万年单身狗不当鬼了！
他老王多少也算是一只老鬼了,能自己飘！
一阵天旋地转后，王叔终于从挤压感?中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对上了周姨黑黢黢的眼睛。
哎嘿，是他误会了，先生还真是只体恤员工的好鬼。
王叔的想法瞬间改变，整只鬼迎了上去，笑?逐颜开?。
“老婆子，你怎么一个人在打扫，累不累？”
“放着，我来！”
*
“阿霄。”
也许是因为失败了太多次，给崔慎薇留下了些许心理阴影。
这回的崔慎薇显得有点扭捏。
但她还是按捺住心中汹涌的羞意上前两步，轻拍季鹤霄的肩膀，拖长了声音。
“阿霄——”
季鹤霄这才回过头来，瞥了崔慎薇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崔慎薇的错觉。
这一眼看在崔慎薇眼里，只觉得其中含嗔带怨，其中千万种情思在其中纠缠，让她软了心肠，勾得她心痒痒。
“阿霄，真是对不起！”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向来笨嘴拙舌，容易说错话。”
“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我都不是故意的。”
“……”
崔慎薇的温言软语在耳边回荡，季鹤霄紧绷的态度慢慢软化。
可他又别扭地回过身去，执起笔，继续在那明显刻画得过于深入的青蛙肚子上涂涂抹抹，力争画出超写实的质感。
“你倒也有一天会知错？”
崔慎薇已经与季鹤霄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哪里会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松动。
情侣之间，是最不能讲究对错的地方。
哪怕不觉得自己之前做错了，崔慎薇也赶忙打蛇随棍上，一口认下：“当然了。”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送出了手里?的快递箱子：“你瞧，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赔礼。”
季鹤霄的眼神稍微颤了颤，然后一脸纡尊降贵地将视线放到快递箱上，强压下声音中的情绪：“这是什么？”
崔慎薇打开?快递箱，展示出箱子里?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油画颜料，讨好一笑?：“这是我给你买的油画颜料，是你最常用的那个牌子。”
开?玩笑，哪有赔礼直接送情趣用品的，不得先来个铺垫吗？
“哦，是吗？”季鹤霄强作不在意地拨了拨箱子里?的颜料，“你倒也知道我用的是哪个牌子的颜料。”
“当然了，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哪能不知道呢？”
崔慎薇的笑?容更盛：“我还特意多给你买了几支白色颜料。”
说着，她还朝已经被叠了八百层颜料的青蛙肚子努了努嘴：“我早看出来，画画很费白色颜料，瞧这青蛙肚子，这得涂了大半支白色颜料吧！”
季鹤霄愣住，随即俊脸上染上酡红，不知是羞是气。
或许是因为崔慎薇的表情与语气都太过真挚。
一时间，季鹤霄竟然分不出崔慎薇这话是无意还是挖苦。
崔慎薇这才认真端详起季鹤霄的画。
说实在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最近自家男朋友的客户，趣味竟是一个比一个变态。
只见画面中央的那个少女，惊恐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她的肚子，皮肤被撑到几近透明，上面还有丝丝缕缕的红色血管和隐隐的裂纹。
而她的肚子里?面，似乎是蛙卵。
崔慎薇本想夸一夸季鹤霄的画，来调动一下房间里的气氛，旁敲侧击地撩一下自家男友。
这下子别说是夸了，没被吓萎就已经不错了。
思及此，崔慎薇连忙将自已打量的眼神从画布上挪开，转而继续和季鹤霄歪缠。
一个话题不行，自有千千万万个话题顶上。
在黏糊糊的谈话声中，崔慎薇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攀上季鹤霄的衣角，钻入衣角下的缝隙。
如同一叶轻舟入了港湾，一只乳燕投了怀。
房间里的气氛就好像被打开?了某个奇怪的开?关，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
青年男女，一个有情，一个有意。
再加上其中一方略显强势的主动，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
季鹤霄发现崔慎薇腻歪着，腻歪着，不知不觉间，自己眼前就只剩白花花的天花板，以及——眼神里?暗流涌动的她
洁白的衬衫被耐心地褪下，扔到一边。
季鹤霄“无可奈何”地半躺在床上，“勉为其难”地任其施为。
每一寸细细小小的感?觉，都被他无一遗漏地捕获，细细去品味。
但季鹤霄仍然感觉不够，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