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呀,你们两个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
“斯炎,你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有没有交过女朋友?”
餐厅里的大?部分人都?或悠闲或匆忙地吃着早饭,只有老严所在的这一桌格外?热闹些。
比起满足进食的欲望,老严似乎对这对姐弟的情?况更感兴趣。
他熟稔地打听着这对姐弟的近况。
“没有。”
邢斯炎声音闷闷的:“我现在正是要?抓紧时间学习的年?纪,成绩要?紧。”
“哦,也是,斯炎真懂事。”
老严点点头,转向邢斯曼:“那斯曼呢,有没有交过男朋友?”
“没有。”
邢斯曼慢条斯理地在煎得金黄的煎蛋上咬了一口。
金黄色的半熟蛋黄,慢慢地从断口处流淌出来。
“现在学习要?紧,怎么能分心?”
“这你就想岔了,”老严摆出一副说教的模样,“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样,找个好老公最是要?紧。”
“你现在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应该去多多接触男性,抓住机会,早点把未来的配侣定下来。”
“若是迟了,优质的男性都?被人抢光了。”
邢斯曼并未作答。
她低下头,把整个煎蛋囫囵地塞进嘴里。
“斯曼,听叔叔一句劝,别去听那些女性当?自强的说法?,那些都?是骗蠢蛋的。”
“你看?你婶婶,就是信了他们的邪,年?轻时在妇产科累死累活,没挣着几个钱,还落下了一身病。”
“你瞧她现在,整日里悠悠闲闲,叔叔看?了都?羡慕。”
随着老严的话语,严太太嘴角礼节性的笑容淡去。
她低着头,貌似正在专心致志地品尝着饭盒里的早饭。
然而,过低的咀嚼频率及机械性的吞咽动作,出卖了她的真实?感受。
老严的话让严太太感到不适,却无法?出言反驳。
“嗯,”邢斯曼咀嚼了几下,喉结动了动,硬生生把一大?口煎蛋咽了下去。
而后,她偏着头,手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盯着老严。
“你是真的很羡慕你老婆过的日子吗?”
“当?然,不用上班,整天舒舒服服地待在家?里,谁不羡慕?”
“哦。”
邢斯曼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白皙细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鬓角的发。
此时的邢斯曼,整个人就像一朵暗夜里的玫瑰,用美丽吸引着猎物靠近,而在美丽的花朵之下,是尖锐的刺,张牙舞爪地想要?品尝猎物的血液。
一见邢斯曼这表情?,邢斯炎就知道接下来要?不妙了。
“严叔叔,人各有志,你……”
然而,为时已晚。
邢斯炎小猫挠痒似的言语阻止,就像一场笑话。
邢斯曼豁然起身,抄起桌上的饭盒,倒扣到了老严的头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老严呆若木鸡。
他愣在原地,任由米饭榨菜在他的发间衣内滑落。
经?过细致调味的油,顺着眉骨滑入眼睑,刺激着敏感的眼睛,生理性的泪水夺眶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
邢斯曼指着老严笑得前仰后合。
“既然严叔叔那么想当?家?庭主?妇,那就去!”
“我瞧严叔叔你虽然人老珠黄,但这流泪的样子,还真是有几分楚楚可怜。”
“只要?做个手术,再找个良人,你就能成功达成心愿。”
“我在这里,先祝您夙愿得偿。”
话音刚落,邢斯曼利落转身离开。
邢斯炎看?看?狼狈的老严,又看?看?邢斯曼远去的背影。
终于,他先是对老严几人道了个歉,之后便快步追了出去。
自从进了这间旅馆后,邢斯曼就越来越放飞自我。
他得跟着她,监视着她,以防在冲动之下再次行凶伤人。
*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严太太隔了好久,才站起身来,温柔地帮老严拍去身上的食物。
“老严,你没事吧?”
“没事。”
老严脸色阴沉沉的,盯着姐弟俩离去的方向:“我哪会跟毛孩子计较。”
“再说了……”
老严说到这里,严太太便脸色一肃,狠狠的在老严胳膊上拧了大?半圈。
“老严,别说胡话。”
老严痛得面容扭曲,剩下的大?半截话也被咽回嘴里。
他把视线移到自家?妻子身上。
自家?妻子看?向他的眼神,温柔无辜。
“我是为了你才走到这个境地的。”老严意有所指,“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过得更好,没有束缚,没有负罪。”
“你要?牢牢记住,是你欠了我。”
严太太的呼吸一窒。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我们是夫妻,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
一时间,这对夫妻之间,泛起了别样的温情?。
只不过这温情?掺杂了太多东西,是名,是利,是罪过,是惩罚……
桩桩件件融合在一起,倒是让人看?不清真正的温情?还剩下多少。
“严女士,给。”
小裴在一旁乖顺地递上一包湿巾:“这是我刚刚去找餐厅工作人员要?来的。”
严,也是严太太的姓氏。
不知怎的,小裴总是称严太太为严女士。
“嗯,谢谢你,小裴。”
严太太温柔一笑,接过湿巾。
肌肤相?接。
手指交错。
二人互相?交换着相?差无几的体温。
“小裴,你的手指……”
严太太诧异的看?着小裴的指尖。
那根手指似乎被刀切过,有一个整整齐齐的切口。
“没什么。”
小裴赶忙收回手:“不小心被刀切到的,不碍事。”
她不想让别人发现她身体的异变。
“咳。”
老严重重地咳嗽一声。
“我身上黏糊糊的,挺难受。”
严太太赶忙抽出湿巾,替丈夫擦拭着身上衣服上的污渍。
而老严时不时用眼刀刮过小裴,其?中尽是明晃晃的警告之意。
*
餐厅门口,邢太太和?小贺刚进门不久,就撞上了邢斯曼。
“斯曼,你怎么了?”
“我吃饱了,先走了。”
邢斯曼就像一阵风一般从邢太太身边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