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京都又发生了一件热闹事。
花浓天天往厨房跑,她嘴巴甜,加上跟的主子有点宠,大家也都喜欢跟她玩,所以这些小道消息她都门门清。
梅素素一开始没上心,京都这么大,每天都有事发生,直到听她讲完才觉得不对。
花浓一边摆饭一边说道:“真真是黑了心肝的,哄了亲侄女给人家做妾,那夫妻俩也是可怜,寻到了京都后发现亲闺女早就死了,现在尸骨都找不到。”
“听说那夫妻俩把钱都打点光了,也没得到一点消息,去衙门打官司,官大人们都不理,一个小妾谁关心啊?很多人猜可能是前段时间入狱的那批官员家人......”
话还没说完,旁边雪芽就瞪了她一眼,“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也不怕脏了主子耳朵。”
花浓见雪芽凶她,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虽然雪芽来的晚,但不知为何,一对上人,她气势就短上几分。
倒是梅素素愣了下,拿着筷子的动作一顿,好半天才出声问道:“那户人家叫什么?”
声音轻轻的,捏着筷子的手也不自觉紧了几分。
心里有了个不好的猜想。
花浓听到主子问她,也没多想,小心觑了一眼雪芽,见她没反对,赶紧道:“叫什么倒是不知道,不过听人说那闺女年纪不大,唤什么莺娘子。”
闻言,梅素素拿着筷子的手一抖。
花浓还在说,一脸气愤,“你们都不知道那亲戚有多可恶,卖了人家闺女不说,还把找上门的夫妻俩打了一顿,人家就那么一个宝贝闺女,现在连看病的钱都没有,还是城南李大夫好心,收留了他们几天,唉……”
梅素素鼻头泛酸。
她可是知道的,原身当初怕父母生气,又觉得丢了祖宗的脸,进了沈府后不敢用真名,改了叫眉玉莺,沈府人唤她莺娘子。
来了王府,自然不能用眉玉莺这个名字了,干脆叫回梅素素。
梅家在南边,消息不灵通,她还想着拖一时是一时,待她以后离了王府再去尽孝。
如今来看,夫妻俩应该是知道沈府出事所以寻来了。
梅父是读书人,性子有些清高,当初接受不了女儿给人做妾,不仅和表叔家断绝来往,也带着妻子回老家了,从不去沈府,只是让妻子偶尔给“梅素素”寄点钱过去。
梅素素心里愧疚酸涩,不单单是她的,还有这具身体存留的感情。
......
晚上晋王没来,梅素素犹豫片刻,自己端着汤去了书房。
人没见到,崔祖安从屋里出来,走过来对她笑得和和气气,“梅主子还是回去吧,王爷这几天事多,顾不上您。”
梅素素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碗,不知道他是真有事还是故意找借口拒绝自己。
但心里说不失望是假的。
不过她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哪怕他故意找借口拒绝,她也没有立场指责,如果不是他,“梅素素”或者她,现在也不能安安稳稳待在王府里。
只是想到原身父母现在的状况,她怎么也不能狠下心不管的,抿了抿嘴,脸上露出笑,对着崔祖安福了福身子客气道:“崔管事,那您能不能和王爷说一声,妾身父母好像来了京都,现在还病了,妾身想出去看一眼。”
怕被拒绝,赶紧补充道:“奴家保证,绝不让其他人知道,我偷偷看一眼就走,也让他们赶紧离开,不会给王爷添麻烦的。”
“这……”
崔祖安犹豫看了梅素素一眼,这事其实他不用回禀王爷都知道会是什么答案,但一抬头,看到梅素素那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也不好一口拒绝。
美人难过起来,尤添几分动人。
王爷对这位主子,似乎也并不是一分怜爱没有。
“那奴才去问问看。”
梅素素听到这话,脸上忙露出笑,热切道:“多谢崔管事。”
但这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崔祖安很快就出来了,对她一脸抱歉的摇了摇头,“梅主子,王爷说这事他没办法应允。”
梅素素脸上笑容一僵,咬了咬唇,但很快收起情绪,还对人客气点头,“如此,也多谢崔管事了。”
笑容有些勉强,朝人点点头,端着盘子转身离开。
转过身时,眼角渐渐泛了红。
崔祖安看了眼人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其实都没说实话,王爷刚才的回复直接是“让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瞪鼻子上脸,她也能出门?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
崔祖安转身回了书房,屋里姬长渊坐在案前,眉头紧锁。
这几□□堂不平静,太子妃父亲,两朝元老的太傅猝死在牢里,消息传出来时整个朝野都跟着震荡,刑部第一个就受到问责,关着和死了是两回事,尤其圣上对太傅的感情还不一般,不仅自己师从太傅,也将太子从小交托给太傅教导。
太傅一死,太子被废一事很有可能另有转机。
姬长渊看到崔祖安进来,眉头又紧皱了几分,“人走了?”
崔祖安垂头,“走了。”
姬长渊淡淡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只是让人下去之前,突然开口说了一句,“送点银子安置一下,做的隐秘点。”
男人头都没抬,仿佛就随口说一句,根本没放在心上。
崔祖安应了声,转身走到门口时,姬长渊执笔的手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皱眉道:“算了,当孤没说。”
不过是一个宠幸过几次的女人,当不得他如此。
崔祖安身形一顿,很快明白话里的意思。
颔首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