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但如今战乱，未必会有结果。”贺兰廷浅色眸光微沉了沉,“如今最紧要的，是先击退辽夏大军。奸细一事,往后再说吧。”
萧玦细想了片刻，道：“我们先去找老程。”
雁北城破，当城门口被撞开的那一刻起,这座小城就已然成了一座残破之城。但幸好,辽夏两军并没有丧心病狂到把整座城都毁了的地步。
他们抢夺了百姓的财物,毁坏了两个月前西北军在此地设置的瞭望台，以及多处富贵人家的宅院。当时的漫天火光，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萧玦和贺兰廷在被战争摧毁了的街道走过去,看着百姓们哭天抢地,心里十分难受。
贺兰廷握住萧玦的手，宽慰道：“阿玦,你做得很好了。”
萧玦眸光微沉,他动了动嘴唇，被贺兰廷握住的手紧了紧,反过来将贺兰廷握紧，“我没事,我们走吧。”
恶战之后，要做的事很多，打扫战场,安抚百姓，程擎苍忙得焦头额烂。而且，辽夏大军依然在虎视眈眈，准备发起再一次地攻击。
程擎苍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吩咐下属：“去瞧瞧燕王殿下如何了。”
话音刚落，萧玦和贺兰廷便到了。
“老程。”
“殿下。”程擎苍面上一喜，道，“殿下的身体无碍吧。”
“无碍。听兰廷说，你刚刚解毒，身体还好吗？”
“老臣无事，多谢殿下关心。”
“那就好。”
萧玦望向城墙之下那堆积如山的尸体，眸光不由沉了沉，“辽夏狼子野心，老程，你可有法子应对？”
程擎苍面色随即也沉了沉，“辽夏铁骑非凡，要逼退他们实属不易。凭借我们如今不到十万兵马，约莫能抵挡半个月到一个月。不过几日后，北境大军会赶来支援，西北就有救。”
“北境大军？”萧玦微微一惊，“老程你发书给北境了？”
程擎苍望了一眼站在萧玦并未说话的贺兰廷，面上略有惊色，“难道兰廷没有告诉殿下，他在救我之前先遣人去了北境吗？”
萧玦张大了眼睛，转而望向贺兰廷，“兰廷，你方才……”
方才过来的路上，萧玦的心情不大好，两人是安安静静走过来的，什么话都没说。
贺兰廷道：“当日赤风城被封锁了消息，连通往雁北的路都封了，我想着景王或许不肯发兵前来支援，所以先让手下人拿着信物去北境求救。”
北境大军，皆是镇国公贺衍的旧部，忠君爱国，就算不是贺兰廷发令，他们也必定会赶来支援。
“我往城东走的时候，恰好经过景王别院，所以夺了虎符，交到程将军手里，及时赶了过来。北境到底太远了。”
闻言，萧玦眸光一震，兰廷他……去夺了老二的虎符？老二那个人阴狠恶毒，兰廷他……一点都不害怕吗？
“你怎么……都不同我说？兰廷，你……”
贺兰廷轻按一按萧玦的手背，温声道：“一点小事，只要你平安，我做什么都可以。”
“兰廷。”萧玦一把将少年抱在怀里，整颗心又酸又涨，“傻瓜。”
程擎苍适时转过了身子，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贺兰廷轻轻拍了拍萧玦的背脊，“没什么的。”
平静两日，萧玦和程擎苍休整了军队，制定了之后的作战方案，建立起一道防护雁北城的防线。只是被战争摧毁的雁北城和百姓们的心却不是那样容易就可以重建的。
更为糟糕的是，辽夏大军很快又发起了攻击。但幸好有老将程擎苍在，敌军并未讨到什么好处。
几日前，北境援军赶到，与西北军一同抗敌。
此战，持续了一个月，死伤无数。原本平平凡凡的小小雁北城，一时之间吸引了西北所有人的目光。
所有人都在看，这场战事，谁能够胜利。
桓古：“敌军苦撑一月，近日明显攻击力减弱，只要我们守好城门，他们便决计攻不进来。”
“老桓说的不错，但是……逼退他们这一次，那下一次……辽夏两国都善武力，国中兵力十足，待他们休整数月，到了冬日必会卷土重来，再次侵犯。我们这场战，不止要逼退他们，还要震慑住他们，让他们至少几年之内都不敢再踏进我大景半步！”
连日交战，萧玦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他浑身泛着肃杀之气，眼底更是泛着凌厉眸光，气势格外逼人。
程擎苍同意萧玦的说法，“殿下说得是。趁着北境援军在，我们彻底制住辽夏两国，让他们轻易不敢再犯。”
“那各位有何良策？”
众人有些静默。
坐在一旁许久未曾说话的军师贺兰廷先开了口：“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