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短暂的心态崩溃后,梅若雪整个人的状态都沉静下来了。
制墨是一个在别人看来近乎于枯燥和乏味的过程,而她却在其中找到了乐趣,这和配药不同,更像是在调香,为了能做出来更好的药墨,她回忆了好多古方制香。
八月十五中秋节,梅若雪浑然不知的在制墨房里给自己先前做的定香墨良友在描金。
制墨描金这一块至关重要,因这是为了封墨,不会让墨因和空气接触而导致干燥,保持湿润又不影响墨的品质,梅若雪选择了珍珠粉和金粉,调配比例后,墨在使用过程中就有了若有似无的金点光。
圆柱形上有松鹤图样儿的,银色的鹤,金色的松,红日高悬旁边是一个梅字。
就在梅若雪认真的描金的时候,姜玉虎送来了一套刚刻好的了石模。
“您老手艺真好。”梅若雪抬头,笑着说。
姜玉虎急忙抱拳含胸:“大小姐这夸赞当不起,一辈子就靠这手艺吃饭了,哪里敢怠慢。”
“麻烦您老给掌掌眼吧。”梅若雪示意他去看旁边已经描金结束的墨。
姜玉虎过去仔细的端详每一块墨,连声说:“这手艺一行啊,讲究是祖师爷赏饭吃,各个行当都是一样的说法,大小姐这描金的手艺是真不错,但就看卖相都值个好价钱了。”
“既然是做墨,当然要做最好的墨了。”梅若雪心里就是这么想的,随口说了一句。
梅若晴刚好听到了,端着一碟冰皮月饼从窗户探头进来:“你以前还不愿意管呢,现在看来,比我可强太多了。”
梅若雪没好气儿的瞪了她一眼:“还不是你,什么都想做,结果做了一半就丢给我了?”
梅若晴笑嘻嘻的也不反驳,递过去月饼:“喏,尝尝吧。”
梅若雪抬起自己堪称色彩斑斓的手:“就当是药墨,我难道还能就着吃?”
“姐,你这是多大的怨念啊?”梅若晴端着月饼从门外进来,捏了一块送到梅若雪嘴边,看她吃了一小口,顿时满眼期待的问:“好吃吗?甜吗?”
“好吃。”梅若雪由衷的赞了一句:“你倒是什么都会。”
“样样通,样样松呗。”梅若晴开心的眉眼之间都有了神采,她会很多,一个人生活了那么多年,时间太多了,学点儿乱七八糟的打发时间,但从来没有人分享的孤独是不足与外人道的。
还有两块墨,梅若雪埋头开始描金,梅若晴就坐在旁边。
她想,如果不是自己偷偷的观察了救命恩人那么多年,只怕就算是做了姐妹也认不出来的。
幸好。
但是有一点梅若晴想不通,当时那么出名的小神医,怎么就一直单身呢?
身边尊敬她的人太多了,反而没有人敢去爱她了吗?
描好最后两块,梅若雪把墨条都安置好,等描金干好了就可以包装了。
包装上,梅若雪用了传统的油墨纸,至于外包装则要配合墨的意境雕刻木匣,再衬上各种颜色的绸布。
这是梅若雪设想好的,只是现在只有油墨纸,余下的还需要明日去永固县找木匠定制,当然这墨也分三六九等,寻常的墨只需要用油墨纸包裹后,一个个排布在扁平的木匣内就可以了。
好不容易忙完了,梅若晴立刻拉着梅若雪去前院,吩咐香草赶紧准备热水给梅若雪沐浴更衣。
中秋节最重要的是赏月,所以白日里就算梅若雪再忙,家里也没人去打扰的。
沐浴更衣后,梅若雪换上一套陈氏刚做好的若竹色培糯白色曲裾,香草自报奋勇给大小姐梳头,双垂髻,脑后发披着到了腰的位置,梅若雪不喜欢那种拖拉的感觉,香草便用若竹色的绣带帮她束了发,又在耳后分别编了两个辫子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