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彻是为数不多,知道“谨行”就是清王的人。他很早就往清州插了暗桩,当时清王年纪尚轻,对清州的掌控并不如这般厉害,所以当年林暄惨死,清王另取戒字的事他自然知晓。
只是如今,经过清王三次雷霆手段之后,他在清州的势力几乎被拔除的干干净净,二十多年的心血,俱被清王摧毁。
霍祁彻阴鸷地盯着清王,袖子里双拳紧攥,只恨不得能拔剑上前杀了清王,这个居高临下,仿佛天之骄子的人,他恨得眼红。
而且若不是清王插手,就算太子韬再废物,安景帝也绝难逃生天!而他,也不用被那个废物拖累,由暗转明,只需要坐在最后,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安景帝在旁边看着主持大局的清王,神色默了默,他不得不承认,今夜若没有清王在,只怕他控不住这般的局面了吧。
到底是老了啊……一想到若是今夜没有清王,他该如何?被太子逼死?被属下连拖带拽,找个犄角旮旯忍辱偷生?
就算是他误打误撞来了秦贵妃这里,又出了这些事,他一面得经着秦家偷换他子嗣的大怒极恼,一边还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这个宛如毒蛇一样的霍祁彻周旋。
想想,安景帝都觉得累,至少有清王在,他可以安心当个老头子,坐在受伤的大儿子身边,冷着脸,等着小儿子主持大局,他自己则缓缓心气。
于是,难得有儿子得用,松累下来的安景帝并没有察觉霍祁彻话里未尽之言。
不过,这不是还有清王吗?
清王眯了眯眼,摩挲着手中的白玉瓷茶盏,棱角分明的侧颜在宫灯摇曳火光的映衬下,神色晦涩难辨,却给人平添了一份凌厉冰冷气势,让霍祁彻狼狈之中,心里又升起了一股不安。
他恼恨这样高高在上的清王,可却止不住身体上的折磨,让他心里对清王下意识产生的恐惧。
清王仿佛故意晾着他,又好似真的不将他放在眼中,漫不经心地淡淡道,“所以呢?你来了这里,又是跟霍祁韬做了什么交易?”
霍祁彻听着清王一开口便抓住了重点,不由得冷笑起来,盯着清王,眼里尽是阴鸷。
秦文山临死悔恨,当时没有直接令人掐死在襁褓中的清王,而他又如何不后悔呢?
他当时就应该趁清王还小,在清州根基未稳的时候,就弄死这个该死的变数祸害!
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清王如今长大了,智谋权势皆不是他可比的,一如他现在这副人不人狗不狗的模样,被清王像个玩意儿一样踩在脚下,狼狈受辱。
“啊——!”
身后的暗四见霍祁彻没有立刻回主子的话,不动声色地动了动手脚,顿时引来霍祁彻一声惨叫。
暗四松了手,看着霍祁彻痛苦扭曲的脸,冷冷斥,“主子问话,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