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小姐。”素缕看了看那个罐子,又想了想霍明珠的话,越发地对那罐子里头的东西好奇不已了,简直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就惦记着这事儿了。
第二日,借着为霍明珠去某个胭脂铺拿新进的胭脂水粉的工夫,素缕又去了昨日经过的“济世堂”,那大夫还认识她,知晓她们主仆出手大方,自然要客气对待。
素缕将大夫带至后堂,才拿出那瓷罐儿给他瞧,先叮嘱道:“大夫,有些话我不得不同你说,我们家里头乱的很,有人想害我们夫人,被我们查出藏了这药,您帮我们瞧瞧是什么。若是能说出道理来,我们自然不会亏待大夫你的。”
说完,素缕揭开了瓷罐儿的盖子,那大夫一闻这药渣的味道,顿时变了脸色:“这……这……这是紫河车!”
“什么是紫河车?”素缕傻了吧唧地问,“毒药吗?”
那大夫脸色凝重,见素缕一副好奇的模样,又认真地看了看药渣的颜色,断定道:“这是紫河车添加了几味旁的药材熬成汤药后的残渣,若是说有毒倒也不至于,只是这紫河车从妇人体内而出,与食用婴孩无异,医书上道可治不孕……然而,本朝有律令,因紫河车来路甚为肮脏,朝廷将其列为禁药,不得私自服用。这位姑娘,你们夫人若是遭人陷害,便陷在了这紫河车上,偷用禁药,是要受牢狱之灾的!”
素缕像听见了天方夜谭般,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夫的意思是,这药可治不孕,只是被朝廷列为禁药,不可服用?抓住了,要坐牢的?”
“正是!”那大夫叹了口气道:“姑娘快走吧,小店可担不起这种风险啊!”
见那大夫赶人了,素缕不傻,偏偏不走,眼睛盯着那大夫道:“济大夫,你这么急赶我走,该不会要去报官拿我吧?我虽然是个丫头,却也懂得什么叫明哲保身,你今日便只当不曾见过我,咱们都能相安无事,若是你报了官,我恐怕不得不承认这紫河车的禁药是济大夫你献给我们夫人的了……”
“不敢!不敢!”那大夫吓得半死,忙道:“小的定不会多嘴多舌!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瞧见!姑娘你高抬贵手吧!”
素缕记得霍明珠的吩咐,不可太过暴力,得恩威并重,虽然极其不乐意,却还是从袖袋中拿出了一锭银子拍在了那大夫的手里,笑道:“我们这些丫头见识浅,大夫你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但我们这些丫头也知晓识时务者为俊杰,济大夫替我们解惑,算是帮了我们夫人一件大忙,谢谢大夫了。”
说着,素缕拿起那个小瓷罐儿转身走出了药铺的门,那大夫在心里捶足顿胸的,手心里那锭银子拿也不是,扔也不是。收了银子便等于担了风险,做大夫也要提心吊胆,每日为患者的病情已是焦头烂额,还要应付那行行色色奇怪的人。
……
素缕得了这个秘密,心里的震撼程度不亚于方才药铺掌柜的激动和忐忑,紫河车,禁药,夫人服用,掩埋药渣,真要疯了……若是叫人看见,那夫人岂不是……
素缕一路急匆匆地赶回将军府,直奔“沉香苑”,跑得上起步接下气,好不容易瞧见了霍明珠,却发现霍明珠正在同俞彤下棋。
瞧见素缕这身急躁气,俞彤先笑问道:“怎么?素缕去哪儿了?”
“我……”素缕不答,望着霍明珠的方向。
轮到霍明珠走棋,她下棋太专注了,因此没什么空当去看别人的动静,待她落下一粒黑子,吃掉了俞彤的一小片白子之后,霍明珠才抬头去看素缕,笑问道:“不过让你去帮我问问成记的胭脂到了没有,我好拿来送给表姑母试试,若是没有,也无妨,你慌什么?”
素缕真觉得她家小姐变了,变得聪明且遇事不骄不躁,这种气定神闲可真让人佩服,她家小姐肯定一早便猜到了她的心思和可能遇到的危机,这种感觉让素缕觉得又陌生又有些茫然。
但素缕从来都只听霍明珠的话,便学霍明珠的镇定自若,冲俞彤道:“不好意思,俞小姐,我的确没拿到胭脂,那掌柜的说还要等上两三日,不敢给小姐拿残次的货充好。”
“是吗?那你出去不是毫无收获?”霍明珠赞许地对素缕笑,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要练,才能让人信服。素缕得了霍明珠的笑,眼神越发透亮了,全然一副自得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