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这次回来,阿鹿变化太大了。”
裴恒缓缓地踱着步子,似在问裴青,又似乎是自言自语,“我们的阿鹿,何时对铺子和生意感兴趣过?”
“嗨,阿鹿一向想一出是一出,从小到大,心血来潮的事情,做的还少吗?”
裴青耸耸肩,不以为意地道。
“老二,阿鹿是先帝唯一的骨肉,又是原配嫡出,一出生便是大庆国最尊贵的公主,行事有些骄矜任性,不足为奇。”
裴恒神色严肃地道,“可咱们自家人知道,阿鹿从不会在大事上乱来。裴家在京城的铺子,可不是一家两家,阿鹿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这倒也是……”
裴青微微愣神,便宠溺一笑,接着道,“一定是随了姑姑。”
话一出口,裴恒和裴青一下子沉默了起来。
当初,裴国公府正当显赫,他们的姑姑裴皇后,身为裴国公唯一的嫡女,身份之尊贵,便是同一国公主比起来,也相差无几。
因此,尚在闺中的裴皇后性子不免天真烂漫,白玉无瑕。
在遇到先皇之后,裴皇后短短数月内,便成长了起来,堪称德才兼备的一代贤后。
可惜……
裴恒打住思绪,收敛了情绪,面上迅速恢复了平静。
见裴青神色间有几分愤愤,警告地瞥了裴青一眼,拉着裴青向外走去。
宫中不是发牢骚的地方,一不小心便可能祸从口出。
就在二人离开后不久,萧穆的身影从角落中显露了出来。
“裴皇后……呵,裴家还真是念念不忘。”
萧穆盯着裴恒、裴青二人背影消失的地方,努力压抑着心中的不悦。
裴家世代镇守南境,其势力在南境盘根错节。
南境一隅,早已只识裴家,不识天子。
此时若是动了裴家,一个弄不好,便可能引起动乱。
只能徐徐图之。
萧穆的心中涌起一阵憋屈,却也只能继续忍下去。
裴氏家族枝繁叶茂,嫡支中最出众的,却只有裴恒和裴青二人。
裴恒有勇有谋,文武双全,而裴青则骁勇善战,率直简单。
他原本更属意让燕新宁嫁给裴青,可在今晚听到裴青对裴皇后深深地怀念之后,一下子改了主意。
裴家孙辈的这二人中,裴恒才是聪明人,而聪明人,向来是识时务的。
萧穆目光沉沉地向左右吩咐着,“去告诉燕新宁,让她准备好接赐婚圣旨,最多十日,朕便会安排好一切,这次她若再坏了朕的安排,燕家……哼……”
“是,陛下。”
心腹公公亦步亦趋地跟在萧穆身后,挥手找来随行的小太监,把事情迅速吩咐了下去。
——
长公主府。
迟砚轻柔地把萧鹿遥抱下马车,轻车熟路地迈步往她住的正院走去。
萧鹿遥醉的迷迷瞪瞪,双手无意识地攀在迟砚的脖颈间。
迟砚一步步地走着,怀中是温香软玉,鼻畔是缕缕幽香。
往日里对他警惕戒备的佳人,因着醉酒的缘故,正乖巧万分挂在他身上。
真盼着这段路永远没有尽头。
朱颜欲言又止地跟在身后,看着萧鹿遥静谧的睡颜,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萧鹿遥被安稳地放在床榻上,朱颜才深吸一口气,上前下了逐客令。
“迟尚书,夜色已晚,还请您早些回去休息。”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