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唐子儒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
秦姨娘是个妇道人家,出门在外一向本本分分唯男人为尊,看着自家女儿同墨扬风侃侃而谈,从宝石设计到后期保养,再到开分号,对方只要有所问,她皆能有所答。
她的女儿什么时候对生意上的事这么精通了?就跟换了个脑子似的。
同样有疑惑的还有唐子儒。
他对程若霏的怀疑从她进了初试就一直存在,不过他从前本就不怎么待见这个庶女,直到现在也只是一心想要利用,所以他从不曾开口问唐秦氏。
因为他心虚,他怕唐秦氏哭哭啼啼说他不关心女儿,女儿从前什么样,他只有个大概的印象。
墨扬风本以为那些设计稿已经是眼前这个姑娘能带来的唯一惊喜了,没想到聊着聊着,他发现这姑娘简直是个做生意的奇才,是个宝藏。
程若霏之所以能这么快地回答对方的提问,全都是来自于她的本能。
从前在朝堂上,太多人想看她的笑话,她要是反应不快,就容易接不上话。
生意场其实也就这么点事,为百姓谋福祉同为商人谋利益,换个角度,一切都是相通的,再加上她对朝廷时局门儿清,对方匡不了她,她还能趁机表个态。
墨扬风对这次的交谈很满意,整场谈论他几乎没有动筷子。
到最后,他小声同卡万用波斯语交流了几句,生意当场拍板,日后南都的宝石生意,交由唐家全权来做。
唐子儒受宠若惊,点头哈腰将人送走了。
墨扬风下了楼,若有所思地朝着厢房的位置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对唐子儒说:“唐老板是有福之人,唐二小姐日后必能有所作为。”
波斯同中原一样,也是轻女子重男子,能让墨扬风给出这么高的评价,唐子儒赔了两声笑,心里却闷闷的。
这会儿人都走了,程若霏伸了个懒腰,这才端起碗筷开始大快朵颐。
唐子儒重新推门进来,同秦姨娘对视了一眼,坐在两人对面的位置没有说话。
程若霏说了这么久,肚子早就饿了,反正是自家的便宜爹妈,生意已经谈成,应该也不会计较她此时没规没矩的模样。
一家人安安静静用完了一顿饭,等她喝水漱口的时候,唐子儒放下碗筷,清了清嗓子问道:“芸儿,你何时对宝石也有了研究?又是从何得知西域战事?还有,你怎么对波斯商队如此了解?”
程若霏好笑地看着面前脸色凝重的两人,真想告诉他们因为她是信阳王妃啊。
估计这两人听完会就地晕倒。
“爹,庶娘,这些事情女儿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上次王爷来贡院查看仕女的情况,女儿偶然间听他同贡院里的老师谈及波斯商人坐地起价,编造战事吃紧的事情。至于宝石设计。”
程若霏在大脑中搜集一番唐芸儿的一技之长,拍了拍大腿开始胡绪:“女儿小时候不是学过画画么?那时候教女儿画画的师傅,他家的娘子喜爱宝石,是以我常常得见类似的图纸,便记下了。”
说完怕他们不相信,程若霏努力地对着他们眨眨眼,满脸真诚。唐子儒看了眼秦姨娘,眼神询问是这样吗?
秦姨娘则一脸茫然。
他们心里都有些打鼓,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反正现在生意是定下了,唐子儒还是高兴的,这女儿养在身边十几年,没道理被人掉包了他不知道吧?
尽管心里的疑窦没有全部得到解答,唐子儒到底没再开口问什么。
一家人安安静静用完膳,正准备回去,说来也巧,迎面便撞上了墨夙夕和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