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业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汗巾,尧姑说:“我这趟大概是不能活着回去了,你若是能看到这封信,就当我留给你的遗言。你并非是我捡来的,而是从出生就抱进观中养大的孩子,这也是我不让你拜师的原因,你不是红尘之外的人;你这条命,当年全赖沈二爷相救,过往种种,我无法细说。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你生性纵容恣肆,我若不在世间,恐你一人无法维系,魂魄多有担忧不安,你若能尽早与沈业完婚,也算多重护佑,让我泉下可瞑双目。”
“就按尧姑说的做吧。”沈业说道。
“嗯?”
“你与姑姑早就认识?”骆善脑子乱糟糟的,忽然有种感觉,自己从出生就在别人的操控中长大,似乎背后多了一双眼睛。
“你救过我?什么时候的事?当年是什么时候?姑姑之前从未跟我提过你这个人,为什么现在忽然.忽然”骆善前边还说的如珠走盘,后边突然就顿住了。
沈业瞧她微红的脸,思忖了一下,还是未透露当年的事:“我与尧姑早就相识,当年是你出生那年,至于其他的,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骆善质问道,“难不成我自己的事,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事关重大,牵连着四象门,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好。”骆善很明显是生气了,也不追问,只扔下一个字,对沈业道:“姑姑只是晕厥,并为你身亡,这所谓的遗言当然也不作数。”
“最近这些日子好好在沈府养一养身子,彻底好利索了,再去密林。”沈业不允不否,绕过了这个话题。
回房后,沈业拿出骆善在地宫给他的玉佩,那日她说这是她的保命符。
他从脖颈出牵出丝线,另一半玉佩与之安然重叠。
千百年来,四象宿主多半寿命短促,常有不过三十便身亡者;因四象神力需宿主以元神奉养,他这块玉是易夫人临终前一分为二的,拉着他年幼的手苦苦哀求,将她的孩子送出易家。
他那时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众人追查不见,发现当晚只有他包着菜篮子出过易府,便严刑责罚拷问,一双腿就是这么生生打折的。
若换了今日的年纪,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还那样守口如瓶,那时也不知道哪里的勇气毅力,或许,是看那娃娃本就长得丑,若还未在世上喘几口气就死了,太惨了,不忍心吧。
骆善看着阿湛将人带走,一步步跟到了大门口,大夫硬拦住了人:“骆姑娘,你这病,若不赶紧医治,定会留下病根,女冠既有安身之所,明日再看不迟,快让老朽号号脉吧!”说着,也顾不得男女之别,拽着骆善的衣服袖子,就给人扯了进去。
本就年迈的一张脸,更是愁眉苦脸的挤出了许多褶子,看起来又老了几分,做大夫的,这辈子最操心的就是自己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