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日第一次出现,说自己是被人追杀的,你这样柔弱的女子,怎么会有如此利落的身手?”易明章想起她刚刚的动作。
“蛇打七寸,车和蛇都在移动,两刀全部命中,清鸾。”易明章双手从她肩头无力的垂落。
他靠在座椅上,仰头望着灰秃秃的车顶,嘴角衔着一丝自嘲的笑意:“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人,都是经过层层遴选的。”
“所有人都是知根知底。”
“丰家跟四象门的恩怨,让我几乎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易明章闭上了眼睛:“清鸾,你的身手,我从很多人身上见过。”
“那些人,都是从丰家出来的。”易明章话还没说完,福安就探手摸上了腰间的枪。
宋清鸾看着前方的路,余光看见福安手上的动作,唇角抿起一抹嗤笑,连司机也不时通过后视镜投来防备的目光。
“先生,这近三个月的日子,我并未做过对不起易家,对不起你的事。”
宋清鸾说完后笑道:“一会儿进了城,将我随便放下就好。”
“既然先生发现了,我也不想隐瞒什么。”宋清鸾轻声说道。
她的声音中一派坦荡,没有任何遮遮掩掩,易明章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她,话都到了嘴边,却迟迟张不开嘴去问。
他很想问一问她,这么长时间以来,有没有一点的真心相对。
宋清鸾转过头看着他的眉眼,眉如剑锋,桃花唇薄,真是赏心悦目。
“先生,我是丰家派来的细作,目的是杀了夫人,搅动易家内宅大乱。”
“但现在夫人还好好的活着,今日我本可以不来。或许我不来,先生也不会受什么伤。”
这么短短的片刻,宋清鸾已经心思九转,既然瞒不住,索性坦坦荡荡的,反其道行之,她想试试易明章会不会因此更信任她。
宋清鸾将双手摊在他面前:“先生见我第一眼,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良家子。”
“五岁的时候我就被卖进了青楼,老鸨看我有几分姿色,年纪又小,就当作瘦马调教。教习琴棋书画,研习床笫之事,才满十岁,就想将我卖给一个老太监。”
宋清鸾想起那日,简直是她这辈子的噩梦,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便竭尽所能,让自己少受些苦。
那些琴棋书画,她尽力精通到极致,连男女之事,她也假意顺从的去学,凡事能让自己过得舒坦的。
她没有不去做的,那一日,老鸨子将她蒙着面,跟几个姑娘一起带到大堂。
她本想着,这么费心调教,再如何也会将她卖入高门府第,侍妾外室。
没想到一进去就看见一个白了头发的老太监,据说是从宫里出来的,极有权势。
她们那一排姑娘,赤着脚,听着旁边老鸨子的声音,拐着数个声调,捏着气儿道:“姑娘们拜客。”
一排姑娘就依着平日所学,缓缓下拜,衣裙未动,珠钗未摇,个个儿都是当作大家闺秀来培养的。
那老太监见了,面上露出满意的笑来,老鸨子脸上挂着几分得意,继续道:“姑娘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