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含在卫姝还没出声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奔了出去,抢在沈母撞柱前将她拦腰抱住!
屋里其他丫鬟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去制住沈母!
沈母的哀嚎声顿时在整个清波堂里响起来。
太夫人立马叫宋妈妈:“让两个婆子送客!”
沈母就这样被两个粗使婆子直接拖出了清波堂去。
沈骞喘着气,眼眶微红,在那和离书上摁了指印。
和离书分成两份,他们两人各自一份,算是彻底断了关系。
沈骞抓着和离书,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整个人呆呆地站在厅中。
他一时间失去了方向,不知该做什么。
“沈大人,家中事务繁忙,我们就不多做招待了。”卫姝淡淡看了眼沈骞,说道。
听见这话,沈骞才像是找到了自己的脚。
他的身体晃了晃,转身想走。
但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朝楚宁笙望了一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隔着一段距离。
犹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那是十几年前的上元节,京城处处透着热闹,路上多的是人赏花灯、猜灯谜。
沈骞那时已进京准备春闱考试,被同窗硬是拉着出来,美曰其名放松心情。
那时的他满心只有圣贤书,他无意逛街赏花灯,却在路过一处猜灯谜的摊子前,被一道清丽透着干净纯真的嗓音吸引住。
那位姑娘戴着幕篱,衣着华丽鲜美,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她被一道灯谜难住了,一连猜了好几个都不对,正在气馁。
恰好一道清风袭来,将她的幕篱吹起一角。
她那惊为天人的脸庞就这样映入沈骞的眼中。
她似乎也感觉到被一道目光注视,扭头望过来时,两人都看见了对方的眼睛。
…
沈骞不知为何回忆起了这些,看着楚宁笙的眼睛,心头顿时酸痛。
十几年过去,她的样貌没有什么改变,唯独是那双眼睛,再也不见曾经的单纯清澈,有的只是被岁月磋磨过后留下的失望与淡然。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的嘴唇嗫嚅着动了两下:“宁笙……”
“你走吧。”楚宁笙没有给他再开口的机会,她甚至对沈骞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后悔表情视而不见,只淡着脸,慢慢说,“沈骞,我们走到这一步,你我都有原因。但事已至此,再去追究,已无任何意义。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这一段话掷地,她便转过身,不再看沈骞。
没有谁去赶沈骞走,他只站了一会儿,便抬脚离开了。
卫姝一直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后,才刚要准备松一口气,就听见太夫人略微诧异地声音响起:
“宁笙……?”
紧接着是一道清脆的响声。
卫姝下意识看去,只瞧见楚宁笙正红着眼眶,将那份和离书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