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过后只见无数的小石头从山上滚落下来,随后鹿大林是嘶声力竭地大喊一声:“快下车!”
哗的一声拉得很长,几乎还是与鹿大林的话同时响起。苏云染已经大概能猜到落下来的是什么了,但是人的反应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一瞬间发生的滑坡。
苏云染拼尽全力将受伤的阿青从窗户推了出去:“快跑!”就在她大喊的同时,马车被倒下的大树产生的重力撞击瞬间就倾斜,那速度快得根本就没有一秒的停留。
“春景!”鹿大林慌乱的喊声中,马车已经被重力彻底打翻,姚春景从侧翻的窗户直接甩了出去。
尖叫声被雷雨声给淹没,苏云染也一样被甩了出去,但她抓住姚春景的手,另一只手抓住了崖边的一根藤蔓:“春景,抓紧了!”
鹿大林冲了过来:“抓紧了!阿青,过来帮忙!”
鹿大林拽住了苏云染的手腕,苏云染感觉自己都快被拉扯成了两半。疼痛的感觉逐渐麻木,身上的力气也快消耗殆尽了。
又是哗了一声,苏云染大叫一声:“快走开!泥石流!”他们若不走,被冲下悬崖的就会是四个人。
鹿大林大喊一声:“不!啊……”他仰头狂吼一声,一瞬间的爆发力终于将两人拉了上来。
然后,下一秒来势汹汹的泥沙如湍急洪水猛兽,苏云染看着泥沙朝她这边冲了过来,四处都是乱石想逃就没有路。
阿青走在最前面探出了一条道,鹿大林紧跟其后抓住了姚春景的手。
苏云染看着那泥沙,心道,来不及了。她使劲全身仅剩的力气将姚春景往前推。而她,正处泥沙奔流的中心,只是一瞬间她就被带下了悬崖,连叫出声的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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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娘子……”梁鹤祯从睡梦中惊醒,一声冷汗地他环顾四周。
原来只是个噩梦,可为什么这这么心慌呢?
笃笃笃……
梁鹤祯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谁?”
一个小厮的声音响起:“梁先生,出事了,县令大人请你过去。”
梁鹤祯来不及多想刚才的噩梦,一听是出事也不敢怠慢赶紧穿戴好朝着州府衙门的议事厅去。
他到的时候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一个个面色焦虑,他赶紧走到欧阳县令身后悄声问:“大人,发生什么了?”
欧阳县令道:“临州多地突降暴雨,有两批运粮队遭遇了山体滑坡,所有人和物资都被埋了。”
州府衙门大小官员都是一脸担忧,正是战事吃紧的时候,要是因粮食供给不上导致战败,这个罪名谁都担当不起啊!
临州刺史轻咳一声,顿时间议事厅都安静了下来。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才解决了匪患危机,结果却又来了暴雨滑坡。这次运粮诸多周折,但北边的战事正吃紧,要是因为粮草的问题贻误军机,这样的罪名我们可都担不起。诸位,有什么想法都不妨说出来,大家共同通论一番。”
众人交头接耳,但半天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说自己的想法。
欧阳旌回头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梁鹤祯:“鹤祯,你有什么想法吗?”
梁鹤祯却恍若无闻,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十分入神。欧阳旌推了推他:“鹤祯?”
梁鹤祯终于拉回了飘远的思绪,说到山体滑坡,刚才他的梦里不就是梦见了苏云染遇上这出事了。不过他走前都交代过了千万不要出门,她在村里好好的,又怎么可能遇上山体滑坡呢?
梁鹤祯甩了甩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大人,当务之急应该兵分两路。临时改变运送路线很有必要,如今山路滑坡道路阻断,最安全最快捷的行进路线反而是水路。这段时间虽然山匪猖獗,但我朝的水匪多出在南边,走水路反而安全。
暴雨必定会导致河水暴涨,虽然也会增加运输的风险,但我仔细观察了河水的流向。大人,临州征收的粮食需要运输到祁州的东大仓入库再由朝廷统一调度。咱们洪洋到临州这段水路虽然是逆流而上会比较艰难,但从临州往祁州的水路却是水流而下。”
言世臣从各地官员到来的第一天就观察到了梁鹤祯,说起来这种大事作为县令的师爷本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只是眼下情况紧急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梁鹤祯的长相过于出色,的确很难让人不注意到他。
“梁师爷,看来你是有点想法了。放心大胆地说,就算是有不足之处也无妨。”
言世臣都点名了,梁鹤祯只能说下去。
言世臣点点头,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没有人能保证。只要雨不停,这道路就难以疏通,耽误的时间就更难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