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王默默装过头望向一旁站着的俊秀和尚,只见他慢慢摘下了套在头上和脸上的人皮面具。
天承帝看着面前这个长相俊逸到有些无法形容的青年男子,透过他的眼眸他恍恍惚惚之间,好像看到了皇后又好像看到了炆王。
“你……你是谁?”天承帝指着梁鹤祯表情有些复杂。
梁鹤祯看了天承帝一眼,随即眼眸微垂,从怀里拿出了一枚玉佩。他语气平和没有丝毫波澜,可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快二十年:“我是梁鹤祯,也是……梁聿川。”
天承帝猛地后退了几步,脸上的表情是震惊、激动、惊慌、惊喜……各种心态在交替变换。终于在时间仿佛静止的三十秒后,天承帝平静了下来。
“不,光凭一块玉佩并不能说明什么!你说那婴儿在大火之前就已经死了,如今也是死无对证,你叫朕如何信你?老八也老八,你为了迷惑朕,这谎话还真是够下本的。”天承帝缓缓闭上眼睛,流露出一点疲态,也透着失望。
桓王也料到了,就算是说到了这份上,帝王的天生多疑也不会轻易信他。
“父皇可还记得王嫂身边的贴身婢女叫绵娘?”
天承帝沉默了好一会,炆王都已经过世那么多年来,他一个帝王怎么可能对儿媳妇身边的婢女记得那么清楚。
桓王轻叹一声:“父皇应该记得她的,王嫂嫁入王府那日有刺客闯入,对方是冲着王嫂去的。刺客想杀了王嫂阻止两家联姻,关键时刻是王嫂身边的那婢女替王嫂挡了刀。”
被桓王这么一提起,天承帝这才恍恍惚惚想了起来。好像的确还是有那么一回事,那婢女的样子也在脑子里渐渐清晰起来。
桓王又道:“王兄和王嫂出事那天晚上也是聿川出生的那晚,绵娘送走稳婆,便去了给王嫂买她喜欢的吃食。正是如此,她才避开了一劫。她赶回府邸的时候所有人都死了,只有聿川被王嫂装进了打水木桶里藏进了井中活了下来。”
之后的事情便由梁鹤祯说下去,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在躲藏着。知道梁聿川还活着的,不仅仅是桓王还有宸王,甚至还有被宸王拉拢的人,也就是当时被天承帝派去调查炆王一家被灭的大臣。
天承帝一直避开去看梁鹤祯,因为他的那双眼睛越看越像皇后也像炆王。
这孩子……当真是他的长孙吗?出生之日父母双亡,自己流落民间过着四处躲藏的日子。而他,作为一国之君、作为祖父,他竟然一无所知。
自责与愧疚渐渐涌上心头,天承帝红了眼眶:“你们说,炆王妃的婢女还活着?那她人现在在哪?”
梁鹤祯道:“我已经派人去接她入京,两日后便可到达。”
天承帝这才伸过手去拿过梁鹤祯手中的玉佩,这玉佩看起来只是一个,其实是一对。
两块玉佩合起来就是一个满月,玉佩中间是桂花树和玉兔。玉佩可以从中间打开卡扣将两块玉佩分开,分开之后就是一块上玄月一块下玄月。
这玉佩本是炆王大婚皇后亲自命人打造的,本是寓意两人的结合幸福美满。天承帝就算忘记什么,也不会忘记这巧夺天工的对玉佩。无论是玉佩上雕刻的图案,还是这份设计的巧思,那都是皇后亲历而为。
当年他还特意让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在清理府邸后一定要找出这对玉佩,然而这玉佩却再也寻不到。兜兜转转,没想到它竟然安然无恙。
看着天承帝似乎有些沉浸在往事之中,梁鹤祯轻咳一声打断他的飘远的思绪:“关于我的身份三言两语怕是依旧难以让皇上相信,我们还是说说眼下的正事。汤旭,把齐王带上来吧!”
齐王被带了上来,天承帝倒是见过齐王的。
“从鲲镇司手中劫走齐王的人就是你?”天承帝定定地看着梁鹤祯,他试图从梁鹤祯脸上看到一点不一样的表情,可惜这孩子的脸上除了波澜不惊就只剩下叫人捉摸不透的老沉。
梁鹤祯从怀里将最重要的物证拿了过来:“皇上,这便是齐王说的物证玉镯,还有给齐王送信的孩子我们也带了过来。”
齐王地区是被人引到巽横的,而且关于齐王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事迹,天承帝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一个是为了女人不惜孤身犯险入敌国,一个为了下落不明的侄儿不惧生死千里奔波。就是这么两方牵引,这两个素昧谋面的人就被扯到了一起,还构成了一桩大案、要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