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是寒冬腊月,王府的莲池里水面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雪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月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是除夕了,本该是一年到头清算账目好过年的时候,却因大启内忧外患让百姓无法安心。
桓王跟梁鹤祯下了朝一同回了广陵王府,苏云染给他们泡了茶却见两人表情都十分凝重。
梁鹤祯拉着苏云染坐下,看到她道:“齐王那边出了点问题。”
苏云染心头颤了一下,齐王失败了?
梁鹤祯摇摇头,说失败还太早。目前的话,是两方各占据一般的地盘。
桓王接着梁鹤祯的话说下去:“如今的阊庆一分为二,皇帝占据了东边,齐王占据了西边。现在已经有人将阊庆叫做东庆和西庆,齐王也已经在西庆登基称帝。他手中有先帝的遗诏,说起来也是名正言顺。”
虽然跟之前预想的不太一样,但齐王好歹也不算输。大家各占一半平分秋色,那么接下来……要么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保持现状,要么就……
苏云染忽然一个激灵,突然就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两人这么忧心忡忡了:“原本齐王一直占据上风,按理说在年前应该是可以统一阊庆的,可是现在反而是丢掉了几座城池退回了西边。这里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变数?现在两边都按捺不动,估摸着大家的耗尽了人力和物力了吧?”
苏云染顿了顿有些坐不住了:“所以现在两边都想向大启求助?现在谁能争取到他国的援兵,也就等于掌控了主动权。”
桓王瞧着苏云染还是有些意外,这小女子不涉足朝堂却对朝政的事能这么了解也是真奇了怪了。他们这什么都还没说呢,她已经能从中窥见一二。
桓王望向梁鹤祯,梁鹤祯耸耸肩:“我就说我家王妃天生聪慧无人可比。”撑着腮帮子深情款款地看着苏云染,依旧是透露这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桓王有种被喂了一嘴狗粮的感觉,清清嗓子咳了一声:“没错,现在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东庆和西庆都向大启发出了国书,只要大启能出兵相助他们便能许下很多优厚的条件。”
苏云染努努嘴又坐下:“之前大启北境被阊庆打得还不够惨吗?虽然之前我们跟齐王是有过一段盟友的情意,不过我们的盟约只是护送他安全离开大启。现在无论帮那一边,这对大启来说都不是好事。”
虽然她对齐王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不过人一旦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之后大多都是会变的。变成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
桓王再一次被苏云染的回答惊讶到,他记得她跟齐王的关系还挺不错的。他还以为苏云染肯定会为齐王说话,可没想到她的态度竟然是中立。
苏云染望向梁鹤祯,梁鹤祯从怀中拿过两本折子递给苏云染:“朝中就这件事已经分成三派了。东庆给的条件十分优厚,而且答应三十年之内绝对不与大启在边境上发生任何冲突。西庆虽然没有给出具体的条件,但言语间十分诚恳,带他统一阊庆便要与周边国家开放贸易,并且希望永无战争。”
看完折子合上,苏云染的确是能感受到齐王字里行间的展望未来。永无战争,这四个字听起来真是美好,可做起来却是那么难。
梁鹤祯说的三派中的最后一派就是跟苏云染一样,希望两不相帮。让他们自己内耗下去,这样就能为大启多争取到一些喘息的机会。如今内忧外患国库空虚,若是在出兵帮阊庆,只怕到时候人家平定之后就要调转方向对大启下手了。
苏云染看着叔侄两反问:“王叔,那你们两的想法呢?你们是哪一派?”
梁鹤祯和桓王相视一眼笑了笑,然后两人异口同声:“我们是第四派的!”
啊?还有第四派?
苏云染一副好学生很有求知欲的样子眼巴巴地看着两人,梁鹤祯笑道:“第四派就是……拖字诀!眼下阊庆的战局我们仔细研究过了,若是没有第三方介入的话,他们这平分秋色的局面大概会维持两三年的时间。”
苏云染听着感觉有点懵,那他们这拖字诀跟她的两不相帮不也没有多大区别嘛?
桓王忙摇头:“区别还是很大的,说了两不相帮那就是明确答案了。拖字诀吧,是不说不帮也不说帮,先耗着两边让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眼下接近年关,多地有发生了雪灾,如今各地还匪患肆虐。大启内忧不断,若是能让外患暂时消失,大启就能晃过神来了。”
苏云染再次陷入沉思,判官说的事情至今也没有发生。她的粮食已经囤积了不少,目前已经停止收购粮食了。如今多地发生雪灾,她的四大粮仓有两处都靠近灾区。那样的雪灾,只怕她的粮食会受潮发霉。
桓王见苏云染一脸担忧的样子,还以为她是被国事给弄得太担忧了赶紧笑了笑道:“侄媳也不用太担心,眼下朝堂之上对这件事还是没有个定论。虽然父皇的心思大概是有些偏向东庆的,不过我们还在据理力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