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琴离开往内室走去,四爷看向沈杰,“爷看你也是个颇有才干的人,怎么甘心跟着侧福晋?跟着爷做事如何?爷可以给你锦绣前程,可远比经商要有前途!”
“承蒙贝勒爷瞧得起,草民这人呢,没多大追求,就爱银子,侧福晋巾帼不让须眉,委实让草民敬佩,草民甘心跟着她做事。”
“她到底给你了什么好处?能比得上爷给的前程?”
“侧福晋给草民的好处还真不多,但侧福晋此人,心胸和眼界远远超过很多男子,草民跟着她学了不少,长了不少见识,草民甘之如饴。”
见四爷神色有些怔然,沈杰又笑道,“草民说句您不爱听的话,侧福晋跟了您,才是潜龙困于水,只能困在内宅中相夫教子,委实可惜了她一身的才华。”
四爷眯着眼,“沈杰,你意思是跟着爷,委屈了她?你好大的胆子!”
“草民说的是实话,跟着您,侧福晋有什么好处?若她没有入宫,有的是好男儿会八抬大轿将她娶回去,供着她这个财神爷,她不用看别人眼色,何其逍遥自在?跟着贝勒爷您,她再出色,今儿有位乡绅说的话难听,却也是实话,她就是个妾,在汉人眼中,妾是什么?立着的婢女,可通买卖者。”
“大胆!”四爷怒拍桌子,“她是爷的女人,是爷最爱的女人!是贝勒府最受宠的女人!”
李卫看四爷发了火,轻轻扯了扯沈杰的衣服,沈杰却拿开了他的手,李卫瞧无人主意他,一猫腰,跑了。
沈杰红了眼眶,“她再受宠又如何?在旁人眼里,她还是妾,正因您宠着她,她才会更苦!将来您娶了嫡福晋,侧福晋她将如何在府内自处?草民的母亲就是妾,就因着受父亲的宠爱被夫人抬脚卖到了青楼,母亲她无法忍受,一头撞死在府里!”
沈杰似乎想到了往事,眼里泛着泪,“今儿您既然提到了侧福晋,就算是您要责罚草民,草民也想一吐为快!您是皇子,更是男子,您身份尊贵,不知道这为妾者有多苦,草民看到侧福晋就会想到自己亲娘的悲苦日子,草民委实替侧福晋觉得委屈。”
“滚!”四爷黑着脸,抬手指着门,“爷念你是侧福晋身边的得力之人,爷不治罪于你,你给爷滚!滚远些!”
沈杰拱手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四爷独自坐在烛火前,李云琴在屏风后听见了动静,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做,只是眉头却簇了起来。
好一会儿,四爷平静了些,往室内走去,就见李云琴呆愣愣坐着,手上的针线也没有动,他走过去,坐在床上,揽着她的肩,“沈杰说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听见了,主子想让妾说什么?”
“琴儿,爷是真心疼你,宠你。”四爷叹口气,“等咱们回京,爷会和皇额娘商量,看如何安置你。”
“主子”,李云琴抬眼,眼眸里一片清明,“沈杰说的没错,格格也罢,庶福晋也罢,侧福晋也罢,都不过是妾罢了。妾也没敢想其他,只是您真娶了嫡福晋进门,还望主子念在妾伺候您也算尽心的份儿上,给妾留个活路,妾懒散得很,应付不来后宅的争斗,若是可以,您就让妾自个儿住庄子上好了。”
“不成!你还得给爷生小阿哥呢!”
“妾住庄子上,主子也可以去看妾,妾今儿说的是实话,没有哪个女人真能眼睁睁瞧着丈夫宠爱别的女人的,因着您身子特殊,妾几乎可以想到嫡福晋进门妾的状况,妾有时候都不敢想这些事儿,主子,夜深了,歇息吧,这事儿等回去再说吧。”
李云琴起身让苏培盛去准备沐浴的水,四爷脑海里忍不住在想她方才的话,若是李氏住在了庄子上,其实也好,府上会少许多妻妾争宠,清净许多,可是一想到府里没有李氏这个人陪着他,他顿时就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