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景洛正在摆弄自己的药瓶,见三婶进来,笑着迎道:“你刚刚脱困,正是养身的时候,我正要派人给你送一些养神安和的药物。”
箫景洛早已经将三叔一家都当做自己的亲人。
而陈阿秀也知道箫景洛的好,微微一笑,将炖好的养生汤放在了桌上,拉着箫景洛坐下,语气满是感慨。
“我还记得初见你,你只有这么一点大,长得粉雕玉琢,煞是可爱,我拿着织布娃娃逗你,可是你却推开,缩进你母亲的怀里流眼泪,哭着说,你已经长大了,不要这孩子玩意儿。”
陈阿秀说的是原身的记忆,可是箫景洛竟然觉得自己感同身受,那个时候的她懵懂不知何时何日,成天浑浑噩噩的过活着,如今想来,竟然觉得恍如隔世。
“我那时,得了怪病。”
箫景洛颔首道。
“是啊,都说国公府的大小姐不能活过二十岁,我后来也得知,原来你并不是八岁的稚童,而是已经十六岁的少女,越发的怜惜,你这孩子,总归是受苦了。”
陈阿秀一直都觉得箫景洛困苦,十年如一日的身体,性子也懵懂好忘,人云亦云,她便养成了自卑封闭的性子,根本不与人交好,就连自己,也不大愿意见。
“我不受苦,如今我已经成长,也已经有了自己的人生,三婶,我觉得我不辛苦。”
“怎么不辛苦呢,你这孩子,父母如今都已经不在,三叔和我最近才知道,真相竟然……”
陈阿秀的脸上划过一道狠厉,没想到河居的人竟然如此残忍,连亲兄弟都能下此毒手,简直是人畜不分。
“你祖父央着你,顾念一丝情意,让你留下你二叔的一条命,虽然是为了国公府但是总归是让你受委屈,大仇不得报……”
三婶每一次想到都觉得憋屈。
最受委屈的莫过于洛儿一家,可是最后为了那国公府所谓的一点名声,竟然还放任仇人度日。
“三婶……”
箫景洛闻言,唇角微抬,拉住了陈阿秀的手,缓缓的摩挲,微微一笑道:“三婶,我真的放下了。”
放下?
陈阿秀不信,这件事搁任何人的身上都没办法放下。
“不过是留一条残命,有什么大不了了的?”
箫景洛微微勾唇,眼底没有一丝丝遗憾,讥诮一笑,眼底的凉意更深,“有的时候,生不如死比死亡更加可怕,三婶,你放心吧,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如今箫正河只怕是恨不得自己一死了之。”
箫景洛目光冰凉,唇角扬起一抹狠厉。
确实如此。
她暗中派人,每一日都喂给箫正河毒药,而到了晚上便会安排人送上解药,每一日都不重样,就是为了抵消箫正河对药物的敏感性。
如今,箫正河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样的他,还有什么好让自己担心的?
“洛儿……”
陈阿秀见箫景洛的神色,微微一顿,想要说什么,可是却不知道如何下口。
而箫景洛却反手握住了陈阿秀的手腕,勾唇道:“三婶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如此甚好。
陈阿秀对箫景洛确实是疼到了骨子里,这孩子本就过得辛苦,想来清儿的事情,便越发的心酸,对箫景洛也越发的好起来。
“你这孩子,有什么辛苦都不跟我们说,不过洛儿,你三婶,你若是以后有什么都跟我说,我一定竭尽全力的帮你。”
“三婶,你只要和我三叔过得好就行了,鸿儿如今已经是国公府的国公爷,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箫景洛微微一笑,脸上带着几分轻松。
如今国公府的事情已经了了,自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定。
“不过,我可能很快就要走了。”
箫景洛看着陈阿秀,说出了心底的打算。
她并不准备和三叔一家隐瞒,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她也打算全部都交托给三叔,这样以后自己就算是到了晋国也放心洛城的生意。
“你要走?”
陈阿秀一惊,下意识拉住了萧景洛的手,“你的病情?”
“我就是去看病的。”
箫景洛吐了吐舌头,自己“病入膏肓”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并不是不信任三叔一家,但是现在帝心难测,自己必须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万一皇帝陛下追究起来,三叔一家若是表现的自己知情。
到时候,只会给国公府带来麻烦。
“如此也好。”
陈阿秀只是微微一顿,便不再追问,只是拉着箫景洛仔细的叮嘱关于在路上的注意事项,而就在此时,箫瑜鸿竟然前来拜见,说是有关于国公府的事情要和洛儿姐姐商讨。
箫瑜鸿也不过孩子般年纪,可是早早年纪登上了国公府的位置,确实是让很多人都惊异不已,甚至采取了质疑态度。
不过就算是质疑,他已经登上了这个位置,便无人敢置圜。
“鸿儿这少年老成,我也说不了什么,留在这里也不过是给你们添麻烦,我就让让,让我这个儿子和姐姐谈公事。”
陈阿秀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妇道人家自然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而待她走后,箫瑜鸿便上前,站定在箫景洛的面前,蓦得,俯身鞠了一躬。
“姐姐,未来,是关于我们国公府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