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问说中了大半。
小白让人提前拘走了黄石镇的马,但驴和牛没动,因为她知道若是逼得太急,有些江湖人跑起来速度可不比骑马慢。
但她也未曾提前跑到兴业府,那儿是仅次于汴梁的江湖圣地,也是最讲究资历的地处,她又不是真的想要跑出去耍,否则大可飞书让商如令接她回去住几天。
她想要闯荡的是那儿的江湖。
潜心习武三年,小白早已蠢蠢欲动,若她猜得不错,此次温玉函受邀去兴业府,只怕是为了处理新五衣教。
她手上拿着最新的江湖杂报,顶着客栈中一干人异样的目光,泰然自若坐在大堂角落。
实在不怪旁人,哪怕在颜值极高的自在门,随着小白一日日长大,师兄们偶尔也会对她晃神,更莫说这些外面的歪瓜裂枣,小白混在人群中岂止是鹤立鸡群,那简直就是山鸡里的金凤凰。
她今日已是低调许多,头上像寻常江湖人那样梳了一个极简单的发式,身上也不是大红衣袍,而是玄色短打。
但客栈中的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够看出她的不凡。
无论是领口和袍角绣着大片赤纹,还是精制的护手和她腰间惹眼的流焱珠串,又或是悬挂的荷包药囊和身后背负的长刀……这刀几乎有一人高,刀身修长,被墨底金纹的长鞘所包裹,一看便不是凡物。
这种兵刃寻常铺子里都没得卖,只能定制。
除此之外她的左臂上还缠绕着暗红色的长鞭,腿侧也有特制皮包,装配了匕首。
哪怕不是江湖人,亦能够看出这位少年十分不好惹,无他,小白气势太强,往那儿一坐大堂内竟然无一人敢吱声。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身后沉默站着的几人,皆是人高马大头戴黑色帷幕的男子,无声立于阴影处,直到她不耐挑眉,远方忽而飞来一只灰鸽,于是她身后守卫的几人上前一位,抬手接过信鸽。
“来了?”
见暗卫点头,小白兴奋拍桌,接着嫌弃道:“那你们还杵在这里干嘛?散了散了。”
那些偷瞄的人只觉眼前一花,看起来便十分可怖的黑衣人就不见了,见此他们更是连气都不敢喘,过了一柱香那气势凌人的少年像是看到了什么,大步跨出――
正巧撞上吩咐小二喂马的青年。
和掩不住满身贵气的少年不同,青年外罩蓝褂,内里是雪白短打,有眼尖之人瞧见他腰间系着一个翠色药囊,款式与少年腰间那枚相同,只怕这两人……不出意料,下一秒少年便笑吟吟凑上去:“师兄!”
温玉函看见小白那一秒先是不敢置信,接着脸直接黑了,他磨牙道:“师妹,我不是让你好好待在谷里吗?”
哦,原来这两人是同门的师兄妹――嗯???师妹?!
这气势凌人的少年竟然是个女娃娃?
别人是什么想法小白懒得管,她殷勤地替温玉函拿行李,哄道:“师兄,我实在是好奇嘛,我就跟你出来看看,我保证不闯祸!”
温玉函这次是真的气狠了,顾忌还有外人在他没有说话,表情却一直很难看,连饭都没吃就把小白拽到楼上客房。
房间还是小白提前订好的天字号,于是温玉函明白了,难怪这次小师妹如此缠他,一直拖着不让他走,为的就是今天――
这里已经是中岳道和天海道的交界处,他没有时间再把她送回谷或者等人来接她回去了,温玉函甚至都不知道她怎么先自己一步跑过来!
他知道师妹的身份不寻常,也知道黄石镇一直都有人保护她,但现在让师妹一个人回去他又怎么放心?
温玉函头疼无比,可看小师妹无辜的模样又舍不得责骂她,被她抱住撒了一会儿娇脸还是臭臭的,最后小白一咬牙,使出了必杀技――
她亲了温玉函一口。
只是亲面颊,却让温玉函呆若木鸡,接着耳根开始烧红,气道:“你现在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就算我是师兄也不能……”
“我哪里是大姑娘了,我连葵水都没来,我还是个孩子!”她继续撒娇,接着乘胜追击又啾啾啾亲了他好几下,温玉函措手不及,终是败在了师妹嘴下。
等他恢复冷静,才按着她的肩道:“事情耽搁不得,这次我便先带你去兴业府,那里江湖人很多,你一定要牢牢跟在我身后,等忙完我就送你回去。”
“好的师兄,没问题师兄。”小白面上乖巧,却在心里不屑哼了一声,果然再怎么稳重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亲几口就不行了,以后还怎么应付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侠?
“还有――以后不准亲其他男人!就算我也不行!”温玉函说到这里面上再次染上红晕,眼神游移。
“可是我喜欢师兄,喜欢也不能亲吗?”小白认真看着他。
“但这只能对喜欢的人,不、对日后你要成亲的人……”温玉函有些说不清,小白心中狂笑,一脸天真道:“可是我在家的时候奶奶也会亲我,奶奶又不是我相公。”
“因为你们是家人。”他开始控制情绪,试图掌握节奏。
“可我们也是家人,还是说师兄一直都把我当作外人吗?”
温玉函被小白堵得哑口无言,在他未想明白之前小白再接再厉,“我喜欢师兄,就像喜欢师父那样,师兄难道不喜欢我吗?”
“……我喜欢师妹,一直都喜欢。”
他垂下眸子,下意识抓住了她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