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没动,钟懿颇为耐心的拍了下椅子,随后又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张干净的湿纸巾,抹了下手。
陈生观察到,这个女人有一种几近病态般的“爱干净”。
“让你过来坐。”
钟懿微微挑眉,示意着。
虽然目光是放在楼下的宅院里,但声音却比刚刚要沉下几分,陈生无奈,只得走过去,面不改色的坐在她身边的另一把椅子上。
从这个角度看,宅院里的流光溢彩显得非常璀璨。
这些光鲜,是陈生一辈子都挨不上边的,他只觉得自己一开始就是普通至极的人,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遭遇现在的种种。
他在出神时,钟懿忽然冷不丁地说道:“和我说说你的过去吧。”
陈生一怔,不明白钟懿此为何意。
钟懿偏头,圆润的杏眼尾后带着上挑的眼线,显得眼型狭长又具有攻击性:“比如……你为什么会当别人的替罪羊?”
这件事情是陈生想都不愿意去回想的,如今被她轻描淡写的质问起来,心里没由来的愠怒。他沉下眼色,以无声拒绝。
钟懿还想继续说,偏偏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楼下钟成的身影。
她定睛一看,见到他正周旋在股东群里,她看的起劲时,施伯霖的手忽然搭在了钟成的肩膀上。
时隔好几天,他终于出现了。
钟懿站起身,不言一语的直接走出了房间。陈生紧跟着起身,提步跟在了她的身后。
但钟懿刚下楼,被钟以良直接唤住:“小懿。”
钟懿脚步一顿,对上钟以良微笑的脸,她冷冽的脸庞爬上几分笑容,眼眉也舒展开来。
陈生紧紧的盯着钟以良,想起那日他扇钟懿巴掌时候的模样,与现在截然不同。
果然他们这里的人都是秒变脸的两面派,他们的笑容背后,仿佛永远都藏着刀子。
他与钟懿隔着一小段的距离,看到他们两人在这说话,陈生并没有去打扰,只如钟懿所交代的那样时刻看住她。
他不知道钟懿和钟以良在说什么,没过多久,他肩膀忽然一沉,一双手直接搭在了他的肩上,他下意识地往后一看,发现钟成冰冷着眼神正盯着自己。
他抬眼,毫不客气的往后退了几步,让钟成的手落了空。
钟成微微一笑,转着手里的高脚杯凝视着他说:“陈生是吧?”
陈生不言语,转眸之际,钟成再次开口:“上次那丫头片子给我惹了不少麻烦,今天,我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此言一出,陈生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丫头片子就是陈息,这话语后的另一层意思让他头皮一紧,忍不住凶狠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钟成。
钟成一手揣兜,眼里是不输他的狠厉:“你们今天带她过来就是自投罗网,她……”
“你少来这忽悠我。”
陈生闻言一手揪住了他的衣领,紧着目光。
只见钟成不慌不忙的从衣服兜里抽出一个翡翠手镯,陈生看到那是陈息的东西,但他并未有任何异动。
只是恍惚间,不远处的钟懿身影仿佛被人带走了。他定睛一看,前方被带走的那个人的确像是钟懿。
他瞳孔紧缩,猛然追上。
钟以良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但说出的话却没有一句是平和的,如钟懿所料想的那样,他在得知钟懿不和他商量独自将钟建深送回钟家后,愠怒异常,并表示给她时间等宴席散去之后需要钟懿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钟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发现陈生不见了踪影。
正巧这时阿岚找了过来,附在她耳边开口:“钟总,萧策也过来了。”
钟懿双手抱胸,轻嗯一声:“我知道,他过来肯定没什么好事,但不用太紧张,施伯霖也来了,你帮我盯紧点。”
阿岚还想开口,钟懿忽然转了话题询问:“陈生去哪了?”
闻言阿岚一顿,摇头:“并未看见。”
钟懿看这样子也知道问不出个什么情况,遂对阿岚罢了罢手:“你先去吧。”
说完她转身走向楼上,拒绝了一众无关紧要的社交。
今天本来也不是她的主场,一些人看她并不想多聊的模样,也懒得上去找存在感。
所以钟懿老早就去了楼上的房间。
而此时已经追了一半的钟成,突然停下了脚步,脑子一个念头升起,迅速转身。
抿了一口清酒看向人群中的施伯霖,勾了勾嘴角轻蔑的笑,今晚似乎有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