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亲眼所见的事情都会骗人,更何况是存在脑子里的记忆呢?
当崔莺莺见到文宣侯夫人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位贵妇人似乎并不像记忆里的那般温善。所以她下意识地对文宣侯夫人提起了戒心。
“原来不止是莺娘一个人,还有李家姑娘啊。”文宣侯夫人在见到有外人后,她优雅起身,看着崔莺莺的目光宠溺温和。
这文宣侯夫人端庄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风韵魅力,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
崔莺莺行了一番礼,李杏儿也学着她的礼数,让文宣侯夫人无奈宠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呢?”
李杏儿红了脸,因为她想起了之前娘亲交代的话,说是文宣侯与将军府有一门亲事,但究竟是卫二郎还是三郎,还得看文宣侯的决定。
崔莺莺余光看见了李杏儿的娇羞,串联起前因后果,也就明白了她的这幅神态是何意。
这书中卫李两家确实有亲事,但卫晏不愿,文宣侯也就没有强迫,便让卫二郎娶了李杏儿,总归是老一辈人留下的亲事,不能不办,所以就挑中了顽劣且无所事事的卫二郎。
这对于李杏儿来说,是一桩好亲事,可惜的是中途被李桃娉的护花使者插了一手,让她失了清白,削发为尼,从此青灯作伴。
唯一去寺庙里看过李杏儿的只有那卫二郎,可见他对李杏儿是有一份情谊在的,但这一切都被李桃娉毁掉了。只因李杏儿拿走了属于她的嫁妆,没有给李桃娉留下,所以李桃娉随口抱怨了一句,未曾想,最后落了个如此下场。
崔莺莺黛眉浅蹙,想到这李杏儿的结局,她就有几分怜惜。
“莺娘的病可好些了么?”
崔莺莺听到文宣侯夫人的问话,浅笑着点了点头,“让姨母担心了,因为婆母给我请了名医,这病已经痊愈了。”
文宣侯夫人舒展了眉心,含笑说道:“看来楚夫人待你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崔莺莺一手捻着茶盖,垂下眼睛,慵懒地说道:“姨母说的是。”
文宣侯夫人又长长叹了叹气,对着崔莺莺感叹道:“我还在闺中时,就属你娘的颜色最好,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个当女儿的,倒是比你娘出落的还要水灵。”
崔莺莺在心里默默点头,她这番话说的很正确,她赞同。
不过文宣侯夫人的演技可真不错,如果不是自己发现了那一瞬间她的恶意,再加上书中有关侯夫人的一些描述,说不定就被她给骗了过去。
崔莺莺笑着附和着她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到她身边撒娇卖乖,崔莺莺一心二用,她在观察着文宣侯夫人,发现文宣侯夫人嘴上说着最心疼这个外甥女,但她的眼神可骗不了人,每次自己触碰她的时候,文宣侯夫人的嘴角就会不由得抿起来,显然带着抗拒。
崔莺莺眼中的笑意更深,确定了这件事后,她就放开了文宣侯夫人的手臂,不再折磨她。
万幸自己从来没有坚信侯夫人是个好的,也幸亏书里曾隐晦写过她的心事,让自己对她并无太多信任。
李杏儿羡慕地看着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举动,她抠了抠手指,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对长辈们撒过娇,难道自己就这么不讨人喜欢吗?
李杏儿摸了摸自己的脸,神色复杂。
“三郎呢?”
曹嬷嬷俯身道:“三公子跟将军府的两位公子在一起呢。”
文宣侯夫人了然一笑:“既然如此,桃丫头肯定也在了,那就让他们聚一聚吧,好不容易国子监放了闲日。”
崔莺莺撇撇嘴,这么明目张胆的撮合,也难怪他们两个会成功定亲。
崔莺莺一直没动那盘什锦饼,这让文宣侯夫人有些好奇,“莺娘是不爱吃这糕点了么?”
她摇摇头:“不是呢,只是前不久刚喝了药,嘴里没个滋味,不太想吃呢。”
文宣侯夫人心疼不已,叮嘱了她几句话,也没有再强迫着她吃。
她把自己的病挂在嘴边,文宣侯夫人也不忍心让她多陪着自己,就让曹嬷嬷带她去了崔莺莺常住的房间,崔莺莺走之前把李杏儿也捎带上了,一时间厅里变得冷清许多。
文宣侯夫人与丫鬟秋绵说道:“这才几日未见,莺娘都变沉稳了,也不知道在楚宅里过得可好,刚才问她,她也不说,真是个傻丫头。”
秋绵安抚着她,说道:“楚少夫人心思聪颖又长得漂亮,这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文宣侯夫人摇了摇头,“我那庶妹得了忧病,这都怪我,当初没能阻止楚夫人,要不然莺娘也不会嫁给那孩子。”
“夫人这话可就错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崔大人都点头应了这件事,那楚少夫人只能嫁过去,夫人您若是插手管这件事,指不定还会落了埋怨呢。听说楚三公子现在的病情好转许多,或许以后楚少夫人就有依靠了呢。”
文宣侯夫人抚了抚额,“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