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羽见她苦思起来,便也不作声,只将一锅热汤盛出来,分放到几个陶罐中。
一罐递给贺岚让他分下去都喝上一碗。
另一罐他亲自提起,去了离得不远的另一处营帐。
飞廉正撩开门帘出来,一见他不免疑惑,“子桑大哥,你这是?”
子桑羽将陶罐递过?去,“这是凉州的祛寒汤,若是世子还未歇下可用上一碗,你们也都喝些,免得寒气入体。”
飞廉忙道谢接过?,隔着盖子,都能闻到其中的辛辣味。
子桑羽朝营帐内看了?一眼,方转身离开。
飞廉抱着陶罐,想了想又进了?营帐内。
营长内只点了一盏油灯,顾淮披着外袍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方才睁眼,疑惑看向飞廉,“你手中抱着何物?”
”是子桑大哥送过?来的祛寒汤,这味道刺鼻的很,主子您要不要喝上一碗?”飞廉取了?盖子,辛辣味愈发刺鼻,飞廉都忍不住快要打喷嚏了。
他家主子连平日里用的药都不爱喝,更别提会喝这奇怪的祛寒汤,想来也是不会喝的。
“怪难闻的,属下这就抱走。”飞廉想也没想就打算带走陶罐。
“站住。”顾淮走过去,看着陶罐里昏黄汤汁,下意识地就皱起了?眉头,长安当地食材清淡,与凉州菜式天差地别。
他依稀能分辨出,这味祛寒汤里,放了辣根和胡叶。
这是凉州将?士行军打仗时,为抵御寒气会喝的汤。
凉州气候温差极大,白天太阳毒辣,空气干燥,夜里却急剧降温,潮湿难耐。
这样一份汤,比烈酒还辣,能让人生热抵抗寒冷。
顾淮取了?一只白瓷碗,示意飞廉倒上一碗,“留下一碗,剩下的你端去分一分,宿在野外,风邪侵体不是小事。”
飞廉皱着眉头,恨不得立马就远离这碗汤,应了?一声抱着罐子就跑了?出去。
这一夜,谁都没有入眠。
两个时辰,一晃而过?。
寅时刚到,就有人吹了号角。
众人迅速的拔营收帐,准备继续赶路。
马车也已经套好。
昭昭扬了一下马鞭,破风而响,声音清脆,她精神抖擞,全然不似一夜未睡的疲惫。她轻轻拍着马背,安抚着马儿情绪,“我今日骑马。”
她朝顾淮走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上了?四皇子的马车,便踩着马镫利落的翻身上了?马,开始赶路。
*
赶路途中,无事可做。
赵成义将?顾淮请上马车同乘,却也不打算同他说话。
只是风吹开了?车帘,晨曦之中骑在马背上的红衣少女,格外引人注目。
赵成义不喜欢这般张扬的女子。
或许也是因为去年他曾有意接近对方,想求娶对方。
他放低了?姿态。
没想到对方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他一切行?径在对方眼中宛若跳梁小丑。
他素来心高气傲,受不了?被一个女人这般羞辱。
看着顾淮闭目养神,他冷不丁的开口,“你喜欢她?”
马车内的宁静随着这一句话而被打破,顾淮睁开了?眼睛,看向那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脸,“不知殿下此话何意?”
赵成义从小到大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副仿佛万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冷哼了一声道:“别装了?,你怎么可能不懂我说什么?。”
“你若对她无意,为何要同她一起去湖州?”
为什么?要去湖州?
这个问题,顾淮也问过自己。
是因为他二叔至少还有三个月才会到长安,这三个月的空闲时间甚觉无趣。
还是因为此刻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红衣少女,对他还有未尽之言。
他有些好奇那未尽之言到底是什么?。
他无视了?赵成义语气不善,颔首道:“殿下多虑了?。”
“臣只想为湖州灾情尽一份绵薄之力。”
“臣想,殿下之心与臣是相同的。”
“不是吗?”
“你!”赵成义脸色一变,他愤然不平,就连顾淮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也都没发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可怕的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