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良当即明白姬墨的心思,顺着他的话,狠狠讽刺了古子羲,“那古子羲不过是市井之流,还敢声称有改天换地之能?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姬墨多看了一眼高良,“你跟朝中那些老?匹夫倒是学了不少东西!”
高良有点心虚,的确,他现在拍马屁的功夫已经练到了如火纯情?的地步了,但还是逃不了君上的眼睛。
……
顾笙的右脚虽是被姬墨绑上了锁妖绳,但姬墨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她昨夜一宿未睡,正要小憩片刻时,隐约听到了女子惨哭的声音。
系统这时发出了警告的声音,“宿主,反派突然黑化,我提议你去看个究竟。”
顾笙:“姬墨还不够黑么?他还能更黑化?”
这话没毛病,系统呆了呆,催促道:“总之,防止反派黑化是你的责任和义务,宿主,你不能懈怠啊!”
顾笙:“你闭嘴!”
顾笙起榻,她走出屋子直接就问了守门剑客,“我要见君上,你们带我过去。”
剑客们有些迟疑,但又不敢怠慢了顾笙,顾笙踢碎了古子羲的蛋的事情?,已经众人皆知,而?且顾笙还是君王手心里的人,剑客们自是半点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其中一人道:“贵妃娘娘,君上在地牢,属下这就领娘娘过去。”
顾笙跟在剑客身后,这才真正看清了别庄的构造,这里看上去虽是与普通的庄子没有什么差异,但稍微注意一下就能发现别有洞天之处,而?且地牢的规模颇大,不难看出,这里已经修葺了数年,可能在原主的父亲被贬官之前,姬墨已经开始谋划了。
地牢里阴森可怖,顾笙听到女子惨叫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但又仿佛是即将耗尽生命,就连嘶喊声也变得气若游丝在,这声音充斥着恐惧,还有怨恨,叫人闻之只觉一阵瘆人。
血腥味无处不在。
见有人走来,当即有人上前对剑客说了些什么,领顾笙前来的两名剑客脸色煞白,当即跪下道:“贵妃娘娘,此处肮脏阴诡,还请娘娘速速离去。”
顾笙的步子僵住,看见了不远处,火把光不停的摇晃下,一具还能动弹的残躯正在地面上蠕动着,她周身全是血,而?姬墨手持长剑,剑锋还滴着鲜血。
顾笙没有理会?跪地的剑客,她朝着姬墨走了过去,此时的姬墨眼眶赤红,像极了当年杀红了眼的白子卿一样,是入魔之状。
终于,顾笙认出了被做成了.人.彘.的残躯……
是刘金花!
顾笙的确是讨厌她,但万万没有想到,姬墨会?不惜彻底得罪刘温,而?将其女掳了过来,顾笙只是看了一眼,当场干呕了起来。
姬墨持着长剑的那只手还在发颤,顾笙太清楚了,不管是白子卿,还是姬墨,一旦杀红了眼,是根本控制不住的。
顾笙后腿了一步,一手捂着唇,还在干呕。
姬墨在她眼中看见了惊悚与失望,他急着为自己辩解,像一个做错了事,又不想承认的孩子,吐词坚定道:“她该死!”
姬墨这副模样让顾笙觉得害怕。
她从来就没觉得白子卿可怕,那是因为白子卿将她当做主子,他什么都听她的话,可是姬墨不一样,他骨子里就深埋着暴.戾的种子,只要尝到鲜血,暴戾就会?生根发芽,不断扩大,无法制止。
“其实还有其他办法的,不一定非要这样!”顾笙嗓音发颤。
到了今天,她可能才真正看清了反派的真面目,他们的确都是残暴阴厉的,仿佛是恶魔的化身。
可顾笙自私的想着,她没法讨厌他,她也做不到为了一个刘金花而厌弃姬墨。
姬墨走上前,一把?抓住了顾笙,像是在威胁,“你看着朕!朕不准你胡思乱想,朕就是这样的人,你最?好趁早接受!”
他虽是嘴上这么说,但手中的长剑已经交给了剑客,与此同?时,他将右手藏在身后,想擦去上面的血渍,不想让顾笙看见。
姬墨的目光冷冷的扫视了那两名剑客,之后将顾笙带出了地牢。
这一天,顾笙一整日没有说话,姬墨也不逼迫她。他此行是悄然潜入凉州的,没有携带婢女,顾笙身边没有人伺候,姬墨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她又会不见了,就一直将她待在身边,即便是与心腹议事的时候,顾笙也是坐在他身侧,寸步不离。
顾笙这才知道,姬墨并不打算离开凉州,而?是直接与刘温和古子羲正面对抗,但以双方势力来看,这不亚于是以卵击石。
若是姬墨能回到凉州,那么还能有很大胜算,可他现在手上并无兵马,如何能抵挡刘温的十万大军?
顾笙忧心忡忡。
夜幕降临之际,顾笙被姬墨牵入了房内,待屋内只剩下他二人时,姬墨终于开口与她说话,“你到现在还认为朕做错了?刘温才是害死你父亲的罪魁祸首,当年若非刘温作祟,加之你父亲太过仁慈,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庇,朕也不会?贬了你父亲的官职,更不会?让刘温和古子羲暗中杀了父亲。刘氏女也曾企图害你,你难道不觉得刘氏父女该死!朕为你报仇,你应该高兴!”
顾笙的下巴被捏起,被迫着与男人对视,他的身段比她高出了太多,就这样面对面站着,无形中造成了很强大的威压。
顾笙并不反对“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的人生道理,但反派和正常人的报仇方式是截然不同?的。
顾笙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解释清楚。
姬墨今夜也不知是怎么了,话有些多。
他还是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势俯视着顾笙,似乎很喜欢将她禁锢在怀中,然后无法动弹的模样。
“你知不知道,想让朕死的人太多了。朕的母后奎太后其实还有一个儿子,但是先帝并不喜欢他,太后为了坐上后位,就装作很在意朕这个儿子,事实上,朕记得太清楚了,她抱着朕的时候,手都在发颤的。后来,朕的那兄长就死了,你猜他是怎么死的?”
顾笙好像猜到了什么,但是她不敢说出来。
姬墨看着她精致的小脸,倏然一笑,“是朕杀的。”
没有在顾笙脸上看见震惊之色,姬墨眉梢一扬,像醉酒三巡的模样,接着又说,“朕幼时体弱,医官曾说,朕命中有劫,活不过三十岁。但先帝却只喜欢朕这一个儿子,太子之位没有定下之前,朕的那位嫡亲兄长开始急了,在一次涉猎中,他命人将朕困住,要挑断朕的手脚经。”
顾笙怔住,她原以为姬墨这辈子肯定比白子卿顺遂多了,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年少经历。
顾笙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她不是个圣母,更不能站在上帝的角度审视所有的事情?,她只知姬墨是白子卿的转世,也知姬墨是她的指责所在,是她应该守护的“少年”。
“后来呢?”顾笙问道,其实结果并不重要,她只是想配合姬墨一次,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是有人无条件的站在他这边的,无论何时。
姬墨勾唇一笑,“朕当初虽然年幼,但身边并非无人可用。高良便是朕的心腹,朕幼时体弱多病,遂暗中悄悄练功,兄长要割断朕的手脚经时,朕反手将他制住,他想怎么对朕,朕就怎么对待他,不过……朕一惯喜欢变本加厉。朕还毁了他的双目,让他彻彻底底成为一个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