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家和钱家不是亲家吗?我记得曲家的姑奶奶嫁给钱家的大老爷,这敢情好,找个御史在朝中参一本,就说曲家仗着皇后娘家的势,不把朝廷法度放在眼里,区区白衣居然敢佩戴龙形玉佩,简直是找死!”
锦屏看了自家乡君一眼,不知道乡君又在谋划什么,但心里默默为曲家的少爷点了一根蜡。说实话,若不是说那玉佩是什么螭龙玉佩,她真看不出蜷在一团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既然是从太子身上拽下来的,不是龙也是龙。
谢宝喜没有出门,钱家的姑娘钱妤好来看她。不管谢家是如何瞧不上钱家这种商贾之家,与谢家联姻,钱家是得了不少好处,不说别的,中堂上挂了一副出自谢家老爷的“福”字,但凡登钱家门的人,腰身都要弯一分。
钱妤好喜欢来谢家,谢家底蕴深厚,虽然身在闹市,但里里外外透着一股宁远静谧之感,人在这里面待一段时间,灵魂都能被洗涤一番,举手投足似乎都自带了一股子世家的矜贵。
“你有什么好愁的?你大姐姐不议亲,也不代表你不能议亲,老太太不是已经说了让姑姑多带你出去转转,瞧瞧有没有什么出色的男子?”钱妤好一边啃着甜瓜,一边含糊不清,“甜瓜这么好吃,你居然都不吃,还有心思愁。”
“你知道什么?满京城里,能有几个好男儿?满打满算,也就太子,五皇子和安北侯了。”
说起安北侯,谢宝喜的眼睛一亮,随后又是一黯,“哪一个不是围着我大姐姐转?”
钱妤好听出意思来了,兴趣也暴涨,“你大姐姐到底中意谁呢?”
“不知道,她最近特别喜欢吃长公主府的桃儿。”
“哪个长公主府?”
“安国长公主府。”
外头的婆子进来说,乡君回来了。老太太命谢宝喜和钱妤好过去陪大姑娘说说话,谢宝喜嘟着嘴起身,“我和表姐又不是说话本的,我们说的话,大姐姐喜欢听?”
“奴婢也不知道,老太太是这么吩咐的,说是乡君听说钱姑娘来了,命喊过去她瞧瞧。”
钱妤好与曲家的那买了螭龙玉佩的少爷正在议亲,钱妤好不肯低嫁到曲家去,论起钱财来,曲家这种依附钱家生存的富商,怎么可能入得了她的眼呢?看过谢家的排场之后,钱妤好更想嫁到谢家这种人家来,不过,娘亲说了,谢家不可能再允许钱家的姑娘嫁进去了。
不管钱家有没有自知之明,都不得不承认,谢家因为与钱家联姻,已经废掉了一个谢二爷。老太太对谢二太太生的谢宝喜有多不喜,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也从未将钱家当做正经亲家来往。
没有谢家,还有其他的权贵,她一个伯府的姑娘,怎么可能还嫁给商家?都是她大伯娘在中间捣鬼,想把她当牺牲品去填补她那不知足的娘家。
两人心生不满,但依然不得不前往老太太的朝晖院。
还没进门,就听到老太太在宝贝谢宝瓒,“听丫鬟说你今日中午没用多少饭菜?胃口不好还是怎地?要不,跟祖母一块儿去护国寺住两天?”
“不去,讨厌那个多嘴的老秃驴!”谢宝瓒往老太太的怀里拱了拱,日头当顶,她有些困,还是强撑着,“钱姑娘到底来不来啊?”
老太太一听宝贝孙女不耐烦了,当下就不高兴了,“找个人跑一趟,怎地,还要人抬过来不成?”
“祖母!”谢宝喜的声音响起,丫鬟们挑起了帘子,将在外头偷听多时的姐妹俩放了进来,“祖母,大姐姐想见我们?”
谢宝瓒歪在老太太的怀里,没有骨头一般,偷听的人不尴尬,她们这说人坏话的祖孙也不见尴尬,“是啊,钱姑娘来了,我这当主人的总要见一见。”
谢宝喜二人过来行礼,给老太太见过礼后,不得不向谢宝瓒这个乡君福了福身。
“都是姐妹,不必客气,我是听说,钱大太太想把钱姑娘说给曲家的少爷,这才想起来要见一见,说起来,大家都是亲戚了。”
“这是哪里说的话?没影儿的事,乡君,谢家是诗礼世家,乡君竟然拿这种女儿家的事出来说,实在是有些失礼。”
谢宝瓒最不喜欢有人跟自己讲礼数,她愣了一下,“这是没影儿的事?”
她便知道,眼前这姑娘被家里人卖了还不知道,她也就闭了嘴。她又不是钱姑娘的娘,干嘛要多嘴提醒她?一时也懒得搭理,摆摆手,“那就算了,你们去吧,我困了,要睡了。”
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很不好,才出了老太太的院子,钱妤好就在谢宝喜面前抱怨起来,“你大姐姐有病啊,无缘无故把我们喊过去,就为了问那一句话,不知道是哪个遭瘟的在她面前说嘴,拿女孩子的亲事出来说,这就是谢家大小姐的做派?”
“我也不知道,你要生气,就当着她的面生气去,连我也拿她没办法了。”
“你也是真笨,都是谢家的姑娘,凭什么你就要被她踩在脚下,你放心吧,她既然招惹了我,我就不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