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谢家门前停了下来,谢宝瓒坐起身来,萧凌辰要抱她,谢宝瓒摇摇头,“我不能让家里人担心,我自己能进去。”
“可是,你才吐过血。”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二字,在萧凌辰的心口狠狠地砍了一刀,到底是什么样的病,才让她一直这样?也难怪,她的身体轻得都要飘起来了。
谢宝瓒以刚刚回来,身上灰尘很多,先沐浴休息一番后再去给老太太请安为由,回到了自己的琉璃院。她哪里还有精神梳洗,庄嬷嬷服侍她擦了手脸,便让人将她抱到了床上。
“已经确定了?就是情蛊?”庄嬷嬷给她掩被角的时候,低声问道。
“嗯。”谢宝瓒闭上了眼睛,嘱咐,“这件事,不能让家里任何人知道,我倒是不怕家里人如何,而是怕家里人知道了,会被对方拿捏。”
“黑心肠的东西!”庄嬷嬷忍不住骂了一句,“谢家还要如何忠心?竟然对姑娘下这样的手,就不知是什么时候,在哪儿下的?”
“必然是玉芙宫,我在别的地方一向谨慎,唯有在灵安那里不曾防备,谁能想到呢?”
“情蛊一向成双成对,就不知,另外一个下在了谁身上?”
“不是太子就是景王,再无第三人了。”谢宝瓒想了想,想到梦里的场景,越发肯定了,“应是景王,是我小看了谦妃了。苗疆的圣女,想来应是不简单的。”
“这样的女人,姑娘就是想防也未必防得住。眼下,这情蛊该如何解才是关键。”庄嬷嬷恼怒不已,偏偏这件事还不能大肆宣扬。
“吩咐庄平,让他安排人去苗疆。”
原本情蛊威胁不到她,如果她没有对谁动心的话,这玩意儿在她身上,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妨碍她。但是,现在不行了,那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痛,她现在想想都害怕。
脑子里似乎有两条虫,其中一条翻来覆去地滚动,虽然明知道是蛊毒发作,但原先只听说过,还不曾亲身经历过,灵安被吓得够呛。
待她仔细分辨这丝信息之后,灵安的脸顿时煞白,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这蛊毒竟然被下在了谢宝瓒的身上。
灵安冲进了大殿,看到母妃正怡然自得地喝着茶,她忍不住,冲上去就将她母妃手中的茶盏打落了,大殿里的宫人内侍们吓得够呛,连忙低下了头,慢慢地退出去。
谦妃被女儿这般对待,也并不生气,她朝后挪了挪,让宫人们把地上收拾干净,她的裙摆被打湿,也只抖了抖水,没有立马要去换的意思。
“是谁动了情?容母妃想想,应是五皇子吧?莫非他喜欢上了谢家姑娘?”谦妃打量女儿,丝毫不在意女儿看她的目光有多么冷漠,不敢置信,笑了笑,“看你紧张成这样,难不成是谢家姑娘?”
“不管是不是,你居然利用我,向宝瓒下蛊,为什么?”
“不为什么。”谦妃随意地说了一句,便帮女儿整理她身上的衣服,“还是苗疆的衣裙穿着好看,你表兄要是看到你这样,一定会很喜欢,你说不习惯,多穿穿不就习惯了吗?”
此时此刻,灵安恨不得把身上这身苗家衣裙拿去撕掉,她身为谦妃的女儿,身上有一半苗家的血脉,但她毕竟在元京出生长大,对下蛊这一套也特别反感。
谦妃以各种理由,见缝插针,还是教了她不少这方面的知识,如今想来,她一早就有预谋。灵安后悔极了,什么时候,她母妃把这母蛊种在了她身上?
情蛊原本只有一对,现在,她能够感觉到身上这个是母蛊,而另外两个分别在五皇子和谢宝瓒身上的是子蛊。
“怎么解?”灵安冷漠地问道。
“你在说什么?”谦妃装傻,“留在身上不是挺好吗?这样一来,我儿在哪里,都没有人敢伤了你,只要你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都活不了。”
“你……”灵安忍不住流下眼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如果你单纯为了我好,你为什么不下在太子身上,而非要下在景王身上?你分明是想太子和景王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