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了冰块的室内早已换上了清香缥缈的竹制品,大开着窗棂旁的竹编小几处,正静坐俩名对弈之人。
棋盘上黑白双子厮杀,一个紧胶着另一个不放,你吞我一子,我吃你二子。
往来心思甚密,就像是结好了网等?着猎物自投罗网的蜘蛛与那挥舞着双镰的螳螂,在相互比较是谁更技高一筹。
“你的棋下得倒是越来越好,本王现在想赢你一子都不知有多难。”
执白子落棋的时葑看着早已被吞吃大半江山,连带着城门都岌岌可危的棋局,一双修眉不拧反松。
“奴若还是向当初的那样是个臭棋篓子,王爷又岂会在寻奴下棋。”莲香只随意扫了一眼看似胜券在握的黑子,可仍是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有时棋局亦如战场,看的不是过程,而是最后的输赢。
“你说墨染与红羽他们二人中会来哪一个,亦或是那等破罐子破摔,一个都不来?”
时葑许久未曾落子,而是端起几上白瓷墨兰缠青枝茶碗小抿半口,脸上则挂着一抹幽深不见底的漆黑笑?意。
“王爷今日在提起时,心中不是有了答案吗,反倒既是王爷先提起了这?个话题,奴这边正好有一事想要寻王爷问个答案,免得奴得这?心里总是不安得紧,就连这?夜里也睡不香。”
见人以无心棋场上的厮杀,莲香自然不必像先前那样雅正的坐着,而是寻了最近躺着最为舒服的姿势。
“哦,不知莲香想问什么?”时葑眉角半挑,饶有兴致的看着方才随着动作而露出胸前大片白皙胸口的男人。
“奴想问什么,王爷不是早已心里有数吗,在说奴前些天也去寻了大夫过来保养了,定?不在如王爷之前看见的那俩颗褐色红枣粒。”
莲香顺着她的望过来的视线,自能明白她看的是什么,随凑近过来弯唇一笑?道;
“王爷的爱好还?是和当年一样没有半点儿变化,简单得令人一眼就能猜出了个大概。”
男人如玉兰的吐息,均匀的,细细薄薄的喷洒在她脸颊处,总会带来一种格外的诱惑感。
“你倒是一如既往了解本王的喜好,毕竟这?娇艳的桃花苞怎么也得比晒干的桃花苞用来泡茶时喝得比较香,就连这?颜色也可人。还?有你这?人又不是不知本王有洁癖,还?真当本王来者不拒得什么野食都能下得了嘴不曾。”
半垂了眼帘的时葑只是看了眼便移开了眼,她先前不过是好奇多看了俩眼罢了。
再说她可没那等特殊爱好,这?人都于她不知睡了几年,哪怕对方在如何倒腾,都掩饰不了她对他有些发腻的意思。
“有王爷这句话,奴就放心得多了,毕竟这?林家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特别是那位林大公子,像极了一条逮住人就咬的疯狗。”
“哪怕王爷在平日间逗狗,也得注意莫要被咬伤到了哪里才对,不然奴可是会难过的。”莲香下意识的忽略她眼中的那抹复杂之色。
随着二人说话?间,先前去请人的小厮也领着人回来了,此时同内里之人不过相隔一道门的距离。
“公子,奴才就送你到这了。”
“嗯。”
门外来客不知为何,可在如何都不能令内里之人的胸腔中燃燃焚烧着扭曲的嫉妒之情,就像是那等黑色的藤蔓缠绕至心脏处升起,一条条,一缕缕的扎着人的心脏。
“既是林公子来了,奴也不好在久留,免得打扰了王爷的春宵一刻值千金。”
轻扯了下唇角的莲香露出一抹苦涩到了极点的笑?,转身就要下榻离去。
可在下一秒,他的手却被拉住,一脸惊喜的回望时,见到的是对方眼中毫不掩饰半分的戏谑之色。
“王爷的意思可是要奴留下来吗?”莲香不敢确定?她的想法,只能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
“若是你走了,这?戏岂不是少了许看头。”时葑伸手半挠了挠他的手掌心,眼眸带笑?,意思以是在明显不过。
莲香并未回话?,而是乖巧的重新回到了原位,端得就跟正室即将要面对新进来奉茶的姨娘无二。
满脸写着铁青与屈辱二色的林拂衣站在门外,许久,方才缓缓走进。
屋里的温度比之外头要低上不少,加上这?才五月份的天,屋里头的主人便奢侈的用上了寒冰,人在刚一踏进来时,自然会查觉到几分寒意。
可这一次,林拂衣人都进来许久了,那正在黏黏糊糊相互喂着糕点的二人不知是真没有看见他,还?是在刻意羞辱他。
檐下挂着的青铜风铃无风自动,花影簌簌而落,那满院的娇艳牡丹半合花苞,许是即将要入睡之故。
“王爷,墨染都来了好一会儿,王爷怎的都不理会一下他,免得墨染还?以为王爷因着奴之故而冷落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