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大人?,施大人?………”
“滚,没用的废物。”怒意上头的林拂衣直接将人?一脚踹倒在地,飞快的往那出事的悬崖底下跑去。
短短的一段路程,他恨不得能长出一双翅膀来,一张唇瓣因着过度的恐惧而不时蠕|动着。
因为他不相信她会那么轻易的死去,还有她还活着,她肯定还活着,并且躺在某一个地方?等着他去寻她,就像是之前的很?多次一样。
只因不是一直有句老话说得好,叫好人?不长命,恶人?祸害遗千年的讽刺之言吗。
另一边。
等满载而归的楚王回到营地时,也率先听闻了这个噩耗,原先打?猎而归的好兴致,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下官之前便说过,此人?不宜待在皇城之中。”正?在独自对弈的清元子只是随意扫了来人?一眼,便无趣的收回视线。
“现才不到半年,已?然发生了那么多事,若此人?在久待下去,难免不会出了其他岔子。”
“朕以为朕能护住她的,就像是朕以为朕能护住当年的婉婉。”楚锦回想起方?才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时。
只觉得他现在仍是处于恐惧之中,原先握在手中的白玉瓷盏更是应声而落,飞溅的琥珀茶水溅污了他的金线黑纹袍角。
“可是那么久了,事实只能证明时间?如?旧。”当初护不住她,就连她的孩子也护不住,不知是应该说他这个帝王当得太过于无能,还是那些?躲藏在暗中的敌人?过于狡猾。
而清元子更认为各方?原因皆有,更多的还是老天爷的意思。
另一边,先前毅然选择跳下悬崖的时葑并未在半山腰上看见任何?可用攀爬的藤蔓等物,就连那夹缝生长的小树杈都不见半棵,有的只是那覆盖上寒霜的湿漉漉青苔,或是那泛着几分绿意的青草在朝她晃着小脑袋。
而底下则是那冰冷刺骨的河水见她落水后,便从四面八方?的涌来,将她给彻底吞噬入腹。
好像一般到了冬日里,她的归宿只有那寒冰入骨相伴。
她在入水的那一刻,本想要奋力朝那岸边游去的,可脚不知因何?抽了筋,连带着她仅有的最后一丝力气也没了。
还有她好冷好冷,她觉得她冷得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更觉得,好像就这样沉沦下去也是极好的。
等到时候早早的来到那盛放着无根彼岸花的黄泉路,或是在那贩卖着孟婆汤之处蹲守着,寻找着那同她长相相似之人?,并且一一质问。
想来,总归会让她见到他们的,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那么的不甘心啊!
好像这一次的河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冷,甚至还是带着一丝暖意的。
而今日的阳光虽说格外热情,可是这风也好大好大,更一度吹得得人?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而她并不知道的是,边上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正?有一人?守株待兔许久。
在她逐渐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方?才缓缓朝那湖边走来,唇瓣处则自始至终噙着一抹如?沐君子端方?的笑。
夜幕降临,黑暗吞噬光明,任由大地一片漆黑。
偌大的山洞中早已?□□枯的野草铺了个暖和,燃烧的柴火边则烘烤着彼此的衣物,那已?经烤好了的鱼,正?不断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黑夜,山洞,篝火,烤鱼,孤男寡女?,总会格外的令人?浮想联翩、
被人?从冰凉河水打?捞而起,并抱在山洞中烤火后的时葑在幽幽转醒时。
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随意披着一件水色外衫,内里什么都没有穿的男人?在抱着她,而她的脸则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膛处不放。
“醒了。”林拂衣在怀里人?一动的时候便睁开了眼,将手放在她额间?上探了探,确认没有发烧时,那颗一直高高挂起的心,方?才放下几分。
“要不要喝点水。”
“好。”久未说话,加上风寒入体,使得她一说话,喉咙便被扯得生疼,一头湿漉漉的墨发更是未曾束起的随意披散着。
“这里是悬崖下面,想来在明日就会有人?找到这里,你原先的裤子已?经脏了,更是被血污了一片,我担心你因着小日子的到来会不舒服,便………”林拂衣在她想要开口询问时,先一步为她解惑,唯最后一句,确是有些?令人?难以启齿。
毕竟普天之下,会帮女?子换月事带的男人?,也就只有他那么一个奇葩。
谁曾这本因令人?脸红心跳或是羞愧得难以自持的话,在时葑的耳畔处听来,不过就是那在普通不过的一件小事,甚至都未曾换来她的一个女?儿家羞涩,或是那等红了耳尖或是脸颊之态。
“雪客与我,好像总是和悬崖格外有缘。”林拂衣在她脸上看不到他想要看见的神情后,连带着搂着她腰肢的力度较之先前加重几分。
时葑并未回话,显然是默认之态。
“还有我刚才找到你的时候,发现你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并沾了血,便将你的外衫给换了,穿上我的。”甚至是在她还未醒来时,更是抱着那具温香软玉许久,若非她因着小日子,他更想做那等只要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亲密之事。
“雪客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缓缓地,他再一次问出了先前之事。
“并无。”何?况她是真的没有任何?想问的,她如?今能活下来已?经是极好的,其他的却?是不敢再过于奢求。
可有时候并不是她不想说,那人?就会放过她。
“上官蕴也受了些?伤,同时他带来的那个月娘在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雪客知道是谁做的对吗?”最后一句,不是疑问,而是在肯定不过的陈述句。
“是谁做的又?有什么重要。”
“是不重要,只是雪客既然对那赝品厌恶至深,何?不让我处理,而是要另寻他人?,还是说,雪客宁可信他也不愿信我半分。”林拂衣的手满是温柔的抚摸上她的脸颊,似要将她的眉眼全部刻画下来。
“你有什么值得让我相信的。”时葑闻言,不由发出一声冷嗤,仿佛是听到了这世?间?最为可笑的一句话。
“我全身上下都值得让雪客相信,只要是雪客想要的,即便是天上的星星我都会摘下,在亲手捧到雪客的面前。”
“你知道吗,这句话有很?多人?跟我说过,并且就在不久之前,你的弟弟也和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时葑侧过脸,躲开了他那双过于含情脉脉的眼。
毕竟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在继续同人?争辩下去的力气。
本就因着小日子的到来而难受至极,再加上先前之事,现在全身上下更如?同被碾碎过一样的重新组合。
“我有些?累了。”她说完话,便想要挣扎着从对方?的怀中出来,可是对方?禁锢着她腰肢的手,就像是一条缠人?的滕蔓。
“我想亲亲雪客可以吗。”忽地,林拂衣来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时葑听到这近乎于哀求的话时,眼中倏然闪过一瞬间?的诧异。
在她还未出声拒绝时,那吻先一步落下,鼻间?则缠绕着他身上独属的竹香。
这一次,男人?的吻较比之前不知温柔了多少,连带着她一时之间?都有了几分沉溺在其中,一双手则无力的攥着男人?的胸前衣襟。
火光倒映下,二人?的影子相互缠绕,形成?了一道在美不过的剪影,周围暧昧,缱绻的温度则在一节节攀升。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好像又?不过就是那么弹指一瞬。
直到她脸颊红红时,方?才被男人?放开。
四目相对时,谁都不曾言语,好像刚才的那一吻不过就是一个意外。
“睡吧,明日我们还得离开这里。”到了最后,时葑承受不住男人?看向她时的炙热目光,半靠着男人?的胸口处,自欺欺人?的闭上了眼。
“晚安。”
“晚安。”林拂衣搂着怀中人?睡着的时候,唇角上扬的弧度不见半分消减,反倒是有上扬的趋势。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会收获到那么一个意外之喜,也不枉费他布置了那么久的暗线。
只是在第二日,山洞外面却?是下起了瓢泼大雨,若非山洞比较长,说不定连他们都会被外头飘进来的杏雨给溅湿。
因着一夜被男人?紧紧抱在怀里,连带着她都要误以为自己置身在一个温暖的火炉中一样。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男人?禁锢着她的力度过大,甚至她怀疑,他是不是要将她给彻底揉碎进骨子里才肯罢休。
“雪客醒了。”林拂衣察觉到怀中人?的动作时,方?才睁开了眼,清凌凌的目光中,似有人?将那揉碎的满天星光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