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赵小草依稀听到了敲桌子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妇人,她是认识这个人的。
“实在对不起你一个小姑娘了,要怪就怪你爸抓了义民,我只好绑着你威胁你爸放了他。”对面坐着的这个妇人面色十分苍白,因为紧张手指一直敲着桌子,正流着泪不停地跟她说对不起。
赵小草好像身处在一个十分破旧的仓库里,四周环境十分幽暗,前后门都是紧闭着的,也没有一扇窗子,提供光亮的只有妇女脚边的两个蜡烛。
赵小草被绑到了一个椅子上,绑着她的是十分粗实的麻绳,勒得她身子生疼。她想挣扎,可一动身子就因着绳子的摩擦力而更痛了。她嘴巴也被破布塞住,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旁边那妇人神神叨叨地念叨着些什么,赵小草已没了心思去听,她只觉得无边无际的恐惧笼上了心头,无措、无力的感觉重重压在胸口,使得她喘不上气来了。
她实在太弱小了,对于眼前的困境完全束手无策,只能不断地呜咽着,眼泪如泉涌下,那凄凄低泣声,声声充满了绝望。
她才这般年纪,她不想死在这个没有光亮的地方,她清亮的眸子如焰火一般,蓦地暗淡了去,剩下无穷的不安与惊惧。
过了约莫半刻钟。外面突然有了响声,赵小草眸子恢复了一点光亮。身旁的妇人脸色却是“唰”地变白了。
她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刀,握着的右手不停地颤抖。
她看了赵小草好半晌,似是在犹豫要不要下手。
听着外头的声响越来越靠近,那妇人终还是未下手,一咬牙丢了刀,继而从后门仓皇而逃了。
赵小草转转乌溜溜的眼珠,盯着后门的方向,心情有些复杂。
突然,门开了,“轰隆”一声,吓得她身子一抖。
“啊——”
梦醒了。
赵小草睁开早已泪眼婆娑的双眼,目光十分涣散。平日包裹着万千星辰的眸子也黯淡了下去——她还未从方才梦中的惊慌失措里缓过神来。
她捂着心口,不停地喘着粗气,过了好几分钟,才开始慢慢回了神来。
她起身,打开床头的小夜灯,转眸一看,枕头已湿了半个。转而又抽了几张纸巾,胡乱地擦了擦布满泪痕的双颊,强逼着自己挤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竟是比哭还要难看。
窗帘被拉得十分严实,瞧不见窗外一点光亮,虽说开了床头灯,但赵小草还是觉得四周黑漆漆的。打开手机,才凌晨三点半。
耳边又回响起那妇人的话,赵小草觉得有些委屈,明明是长辈们的恩恩怨怨为啥要牵扯进自己,而且爸爸是公安局局长,执法为民是本分,必定是没有私情的,那妇人偏还绑架她一个小女孩。
她如是想着,不由得撅起了嘴巴,泪珠在眼眶中转啊转,眼看就要掉下来了,却硬是被她逼了回去。
方才那并非是空穴来风的梦境,是赵小草九岁那年亲身经历的事情。那妇人是爸爸请来的家政阿姨,平日待她也是极好的,却在那天赵小草独自在家时突然绑架了她,还把她关在了黑漆漆的仓库中,关了整整一天一夜。
后来爸爸和哥哥赶来的时候,她惊吓过度,直接晕了过去。
曾经有好几年的时间,赵小草看见一丁点儿黑暗剧恐惧的手脚不能动弹,嘴里还会不停地喊着“这里好黑、我想回家……”的字眼。
那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魔障缠绕着赵小草,带给了她长达数年的心理阴影,也导致她很长一段时间被人笑话说他有“被迫害妄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