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的某些做派真的很像郁淑兰,都是眼睛长在脑袋顶上,但又有些不同,严芊芊的傲气中,还带着一丝丝焦虑。
“你找我要谈什么?”阮锦开门见山道。
严芊芊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是季晋让我来跟你道歉的。”
“啊?”阮锦愣了愣。
严芊芊喝了口咖啡:“自从昨天找过你之后,他和他父亲在公司的地位受到一些威胁,很多高层都带头反对他们,场面闹得很难看。”
“…是吗?”阮锦觉得自己像是在听一个笑话。
这怎么可能呢?季孝伟和季晋父子不是在季家一手遮天吗?
肖晴朗的情报有误!
严芊芊抬了抬下巴:“也许你还不清楚,季严烨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人比他性格更霸道,即便他现在健康状况不明,消失在大众视线中很久,也依然暗地里把控公司,只要季晋父子对他稍有冒犯,他就会出手惩罚。”
阮锦像是在听评书:“那他…真的是挺厉害的。”
严芊芊瞥了她一眼:“而原本应该跟他结婚的人,是我。”
阮锦:“是吗?那你咋不结?”
严芊芊傲慢道:“因为我严芊芊的丈夫,绝对不会是一个残疾人。”
她扬了扬下巴,又说:“这算是一场赌注,季家未来的继承人,我选季晋,因为他年轻,健康,只要稍加磨练,以后他一定会让我当上佥南集团的总裁夫人。”
阮锦问她:“总裁夫人有啥好当的?就算他以后是佥南的总裁,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是你当上了么?”
严芊芊有些语塞:“你什么意思?”
阮锦笑眯眯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婚姻和感情不是赌注,你想当总裁就自己当去,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严芊芊冷笑道:“那你呢?你和季严烨结婚,不也存在野心吗?”
阮锦瞅了她一眼:“我有啥野心?我就是想给我爸爸治病而已,季严烨未来怎么样,我根本不会去管,他就是去快餐店当服务生,我也开心呀。”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都不想跟这严芊芊继续谈下去了。
刚刚起身想走,身后又有说话声响起。
严芊芊语调平和,声音依旧甜美温和。
“六岁的时候,你因为发高烧遗忘了一段记忆,所以有些事情你是不记得的,那一年咱们两个其实互换过人生,各自回到了亲生父母身边。”
阮锦脚步微顿。
严芊芊继续说道:“那时两家原本会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从此不再往来,但是你很不懂事,在严家闹腾的厉害,妈爸觉得你不乖,所以将你送了回去,宁愿让我继续当他们的女儿。”
“所以阮锦,你不要觉得自己是爸妈的亲生骨肉,就觉得很骄傲,要不是这次需要你顶替我联姻,严家甚至都不会主动联系你,说到底,你不过是个弃子而已。”
‘弃子’这两个字,严芊芊咬字格外重,听起来有种狰狞的感觉。
一改她之前的淑女形象。
阮锦脚步没有停,继续向外走去。
…
阮锦一开始其实没觉得有什么。
不过是几句刻薄的话而已,她又对严威郁淑兰夫妇没什么感情,即便严芊芊说得是真的,那样怎么样呢?
老刘的车子在外面等着,一见她出来就赶忙打开车门。
这辆车就是季严烨平时出行时习惯用的,车上有他身上那种线香的味道。
很淡,莫名能安定人的心神。
老刘发动汽车,扫了眼后视镜:“阮小姐,你没事吧?”
这不问还好,一问阮锦的情绪就有点儿崩不住了。
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又委屈又烦闷,为曾经那个幼小的自己而鸣不平。
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父母丝毫不爱自己的小孩。
六岁时的那场高烧,至今仍是有后遗症的,只要情绪激动的时候,她的右耳就会持续性耳鸣。
这是曾经的痛苦残留下的印记。
可想而知,她当初在严家遭到了怎样的厌弃…
阮锦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失去了这段记忆。
胸口又堵又闷,她淡淡说了声:“没事。”
就把车窗开到最大,让风在脸颊上吹着。
…
回到季家老宅的时候,车子照常从后门驶入。
阮锦下车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有园艺工人在整顿花坛,正是刚开春的时候,他们把原先的枯枝败叶剪除,而后栽上大簇大簇新鲜的花草。
地上有很多泥土的痕迹,她小心翼翼绕过去了。
“阮小姐。”老刘在后面叫她:“季先生找您。”
她闷闷不乐的答应了一声,过去敲季严烨的房门。
半天没有回应的声音,那门原来就是开着的。
季严烨膝盖上放着一本书,随手按掉音响:”花坛要栽新花,你喜欢什么品种的花草,告诉工人们,让他们加上。”
阮锦本身心情就不好,一看到他的脸,就更气了。
明明这人本事很大,还能暗地里操控佥南集团,结果一直都不跟她说,把她当傻子骗!
她的语气很冲,莫名又很委屈:“种什么花!种什么草!你这种有钱人只知道享受!应该全部都种上菜,又能吃又能看,经济实惠还省钱!”
季严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