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漱玉闻言,轻轻笑了笑,“自然。公子信任之人,自然不是外人。”
苏怀瑾也懒得与她客套,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公主今日叫怀瑾前来,所为何事?”
李漱玉的指尖轻轻蹭着茶杯的边沿,目光却是落在苏怀瑾的脸上,“今日叫公子来,是为了告知公子一事。昨日,李端宁已向父皇求了旨意,要父皇为她赐婚。”
苏怀瑾蓦地皱紧了眉,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微瑶立在他身侧,心头亦是一阵颤抖:长公主已经求了陛下赐婚的圣旨了么?
李漱玉见他神色紧张,便轻笑道:“公子不必紧张。她虽开了口,但父皇并未答允,只说要再斟酌斟酌。”
苏怀瑾这才稍微放松了几分,只是眉头依然紧锁,看着李漱玉道:“想必公主还有别的话要说吧。”
“苏公子果然聪明。”李漱玉点了点头,“上次在杏花楼一别,公子便没再来找我,想必是公子对我所提之事仍有疑虑。只是如今,若公子再不下定决心,这婚事……怕是要成真了。”
她抬眼时极快地瞥了微瑶一眼,又道:“想必公子,也?不愿看到这样的结局。”
苏怀瑾微微眯起了眼睛,“那公主的意思是?”
李漱玉将面前的茶杯往一旁推了推,慢慢地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轻如雪末,亦冷如坚冰:“与我联手,一同阻止这门婚事。”
苏怀瑾静静地看着李漱玉,她说此话时眼中带着极凌厉的恨意,话音落尽时那双眸子才又恢复了素日的清冷。
那恨意浓烈如火,仿佛要啃噬掉人的四?肢百骸,就连苏怀瑾也觉得脊梁骨泛上了丝丝凉意。
他隐隐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公子还在犹豫么?”李漱玉见他不语,便又继续说道:“公子只需知晓,此事于我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我们只需从中各取所需便好,何乐而?不为呢?”
苏怀瑾思忖半晌,还未来得及答话,便见方才出去的兰佩又急匆匆地跑进了殿内。
“公主,不好了!”兰佩神色焦急,几乎是踉跄着扑到了李漱玉面前,“方才明月宫里的宫女来报,说陛下突然去了皇贵妃宫里,还对娘娘发了好大的火……”
李漱玉蓦地站起身来,蹙眉道:“父皇好端端地,对母妃发火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兰佩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旁的苏怀瑾一眼,小声道:“听说,听说……陛下还派人去了南侯府,叫南侯爷即刻入宫,也?不知是所为何事。现在整个明月宫都是一片惶恐,公主,您要不要去看看?”
此话一出,苏怀瑾亦是心里一惊,怎么又和爹爹扯上了关系?
他脑中慢慢地浮现出昨日微瑶送上的那只锦盒,似乎是有点头绪了,想来定是和爹爹送上的礼物有关。
看来爹爹所言不假,这皇上还真是个疑心极重的。
李漱玉闻言,也?是有些惊诧,便对苏怀瑾道:“既如此,公子要不要一同去看看?”
苏怀瑾点了点头,“事关家父,自然要去看看。”
于是几人便匆匆忙忙地出了玉春殿,往明月宫的方向行去。
刚至寝殿门口,便听见里头传来皇上重重的一声呵斥:“怎么寻了这么久还未找到,爱妃莫不是故意藏了起来吧?”
李漱玉心头一紧,连忙走了进去,也?顾不上行礼了,急急问道:“父皇这是怎么了?”
皇帝见了她,神色倒是稍有缓和,抬眼瞥见跟在她身后的苏怀瑾,脸色却是阴郁了几分,“你怎么在这儿?”
苏怀瑾沉静地朝皇帝行了一礼,“回陛下,怀瑾方才在公主那里与公主说话,听闻事关南侯府,便一同过来了。”
皇帝狠狠地一拂袖子,倒是懒得理他,只冷冷转过身去,看向正在内室里头翻找东西的阿容。
阿容整个人都在发抖,好不容易才将那只锦盒寻了出来,连忙捧到皇帝跟前,低头呈上:“陛……陛下,奴婢找到了。”
皇帝冷冷地瞥了一旁的皇贵妃一眼,抬手便取出那锦盒中的玉钗拿在手里,冷声道:“事到如今,爱妃还想欺瞒朕吗?”
“臣妾问心无愧,从来不曾欺瞒陛下什?么。”
皇贵妃的神色却是十分平静,仍是仪态端庄地站在一旁。
皇帝冷笑一声,伸手捏住那朵玉刻牡丹的根处,慢慢地说道:“苏豫借着这支空心玉钗传信于你,此事,爱妃难道没有欺瞒朕吗!”
说着,他指尖用力,便要去转动那朵牡丹。
苏怀瑾一动不动地盯着皇帝手中的玉钗,心里已是掀起了惊天骇浪:爹爹莫不是真的用了这玉钗传信于皇贵妃吧?
他看着神色平静的皇贵妃,自己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了,就算皇贵妃已经毁掉了其中藏着的信,可陛下那般多疑,只要发现这玉钗有异,便会如十二年前一般治爹爹的罪。
而?皇贵妃静静地站在一旁,眼中无半点涟漪,心里却是万分狐疑。
陛下怎么会知道这玉钗上头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