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晏城知道,除非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不然阿泰是不会这?样不间断地给他?打电话的,他?接通电话轻阖上房门,快步走到客厅的落地窗户前。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眯,没什么表情地俯瞰着窗外的夜景。
依稀可以听到电话那头有着远距离的还不算清晰喧闹。
阿泰呼吸绵长,沉默片刻,才冷静道?出:“老板,周超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泰早年就是走人狠路子野的道?路,对某些事情也司空见惯了,所以在他说出周超死了时是平静地不能再平静,就好像面对着一条死鱼一样,如果可以,他?甚至还想讨论一下这?条死鱼是用来红烧还是用来清蒸。
有什么样的下属就有什么样的老板。
晏城听到阿泰说出这话是的第一反应是:关我屁事!
事实上,他?扬了下眉还真就这么说了。
困倦下的嗓音没有一丝攻击力。
早八百年就和这?群因为当年无聊而?招惹过来的人断了干净了,再说,也不过是位无关紧要的人,死不死的对他而?言还真是无所谓,“阿泰,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今夜没有月光。
月朗星稀,月不朗则繁星满天。
晏城情绪不佳地抬了头,望着那一闪一闪的碎光,忽然就升起了叫陈锦瑶醒来一起看星星的心思。
但此念头也就一闪而过而?已,明早一醒来就要辗转着去普陀山,事有轻重缓急,他?也没到什么都分不清的地步。
“………”阿泰正思忖着怎么组织语言,结果被这样以开玩笑的形式轻轻一激,心理设防工作干脆也不做了,沉着声该陈述就陈述,而?且还是一口气全都托盘而?出的那种,“老板,周超死之前,有来过洱馆。”
晏城皱了皱眉,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上,贴着另一只耳朵,抿紧唇,没说话。
窗外的夜幕像是在给周围添加一抹浓郁的色彩。
明明再过两个多小时,就能天亮了。
阿泰肃着脸:“警察过来调监控录像,周超是一个人来的,走的时候搂着一个女人……”
顿了顿,又没什么波动地继续道:“他?死在他自己公寓的床上,对,死之前玩的挺高兴的,听邓警官的意思是,凶手可能就是被周超带走的女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晏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显然是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对这些都没有兴趣,甚至很想打岔唬弄过去。
最好是那种可以直接说“没什么事的话就挂了”的话来。
显而易见,这?种可能并不存在。
在邓警官逐渐变冷并且已经将所有不耐溢出眼眶的注视下,阿泰终于开始了他?要说的内容的点睛之笔,“因为是凶杀案,最后一位和周超发生关系的女人还是从洱馆出去的,所以,邢警官想找你了解情况。”
静默数秒,阿泰抬眸与邓警官对视了一眼。
淡淡道?:“噢,准确且严谨的用词是,请你回来配合调查。”
晏城:“……………………”
这?一下,可算是彻底把盘踞在晏城身上的瞌睡虫给吓跑了。
因为“配合调查”这?四个说起来很容易的字,就瞬间把他?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局外人的身份转到可能会剪不断理还乱的局内人中了。
他?直接黑了脸,毫不吝啬地释放自己的不爽。
还是那句话,这?回是怼回去的,哪里有第一次说这?句话时的温和与客气:“关劳资屁事!”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控制住自己的声音的。
微侧过身,视线时不时地向卧室瞥去。
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隔帝都十万八千里远了,还能招惹一身事,也真是晦气。
晏城忽然有点烦躁,就想找根香烟抽一抽。
阿泰的手机被邓警官拿去了。
刚放到耳边,就听到偏向于气急败坏的内容。
他?退后两步,沉声道:“据我所知,你和周超有些旧恩怨?”
紧紧衔在一起的时间,他?几乎没有给晏城提出质疑反驳的机会,微耷拉下眼睫,提醒道?:“比如,八个多月之前,洱馆涉嫌卖.淫是周超报的案,你也是被诬陷。”
“当时有人听到你说,找机会非弄死他不可。”
“再则,周超死之前的嫖.娼对象是从你洱馆出来。”
晏城随意搭在护栏上,俯视着楼下被风吹动的树影,绷紧的下颚牵一发而?动全身似的也紧了紧唇线,好半晌,他?问:“警官,这?么不客观的意有所指,是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意思。”邓川神色淡淡,然后又似是而非地道:“说到底,只是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我们做警察的,在办案子时,当然是想通过询问一切相关人员来获取对捉拿真凶归案最有利的信息。”
晏城冷嗤:“我想我随时欢迎邓警官打电话给我,而?不是在半夜三?更扰人清梦,再说些危言耸听的话催人回去。”
天南海北的,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似乎还要剑拔弩张起来。
邓川是个暴脾气,晏城脾气也不好。
但最终还是要有人先妥协一步的,邓川估计也是对晏城存有偏见才会这?样,冷静下来后,语气自然也就稍微缓和起来了,“好,还请晏先生明早回帝都配合一下警方。”
之后,邓川又问了几个有关周超的问题。
晏城压下不满,倒也还算配合。
等这?场问话差不多要结束时,越发清醒后好奇心的驱动力越发严重,他?多嘴问了句:“凶手是那个女人吗?”
邓川模糊着只回他?“还不确定”。
默了默,又提及洱馆经营下的风气问题。
话里话外,总感觉是在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