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搭调吧。”薛蟠迅捷往旁边一闪,忠顺这回没打着他。乃向徽姨道,“若朝堂麻烦,行走江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看明二舅的外号可以叫神都龙王。贫僧自己的外号早就想好了,”他拍胸口,“功夫熊猫。”
小朱忍俊不禁“这外号挺合适。”
黛玉茵娘齐声喊“我们呢”
薛蟠道“你俩自己想。”
徽姨忙说“莫听他瞎扯。你们才多大,等过些年再说。”
薛蟠登时打叠起狗腿笑“听明太太的,明太太说了算。”乃看了看忠顺接着说,“举世皆知,明二舅从来不是什么懂事的主儿,肆行无忌。横竖既不告诉谁、也不瞒着谁。看起来就像是闹着玩儿。玩绿林跟玩戏子其实也没什么两样,都是不务正业。上回我在京中就说过,如今之天下非常需要江湖之中有人替百姓和好官主持公道,对整个王朝皆有益。”
忠顺这才说“姐姐,有些事儿我还没告诉你。”
徽姨挑眉“何事。”
“最多再等两三日,人就能到。”忠顺道,“我想审完了再囫囵禀告给姐姐。”
“何人。”
“姐姐可还记得一个叫柳湘芝的”
徽姨想了半日“记不得。”
十六道“姨妈,此人乃世家子弟,十八九年前跟着跟着死了的二老爷来过咱们明府几回。”薛蟠与小朱同时笑喷。
徽姨也笑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好俊俏的模样儿,还使的一手好剑。他怎么了”
忠顺道“此人大约不妥,我已使人请了他来扬州吃茶。”
徽姨皱眉,半晌才说“那也罢了。这两日你就在院中老实呆着。”
忠顺一张帅脸当即皱成麻花。“姐姐”
徽姨站了起来“朱儿下来,我打会子。”
“啊”小朱不情愿放下牌,“我都快赢她们一圈了。哪有这样抢功的。”
薛蟠嘴角抽了抽“你跟十六大哥搭档,赢两个小女孩,还有脸得意。”
“跟岁数什么相干。”小朱嘀咕道,“林大小姐过目不忘。起初他们兄妹俩搭档,谁手里的牌都能算出来,还玩什么”
徽姨挑眉“既这么着,玉儿,我跟你搭。”
林黛玉脆生生答道“好”一壁利索站起来同十六换位置。
茵娘哼道“十六大哥,干翻她们”伸出手同十六击掌。
黛玉见了也同徽姨击掌。双方从头开始打起。薛蟠有种诡异的时空错乱感。
晚饭前黛玉徽姨组合赢了对手一圈,徽姨心情骤好。直至上历史课时她弟弟与姓陶的又坐在一处。遂咳嗽两声,把明先生喊到自己身边坐去。眼看一勾弯月渐渐爬上枝头,众人下课。忠顺王爷连一个字都来不及跟陶啸说,便让他姐姐赶着回房去。
才刚进屋,十三近前低声回到“王爷,你们上课前林小姐偷偷溜进来了。”忠顺挑眉。“往王爷枕头底下塞了个东西。”
忠顺走到床边顺手摸出来,原来是块帕子包了一包碎银子,约莫有一百六十多两。帕子是寻常的淡蓝色布帕子,只略绣了点花边。里头还有张字条,写的是“夜游神”三个字,工整馆阁体。忠顺呆了半日道“她给我塞银子作甚你查查去。”
“是。”
十三悄然溜去黛玉茵娘的院子。稍稍转了小半圈,便瞧见一只圆格子窗里头透出烛火,两只小脑袋趴在窗棱上。乃贴墙蹿过去。果然黛玉茵娘正叽叽喳喳的议论塞银子那事儿呢,十三从窗底下听了个正着。
原来今儿她俩听下人说,明先生初入府时,灰头土脸的极为狼狈,在大门口讨水喝。二人遂跑去向门子大叔打听。门子自然将当日之状夸张了几分告诉小姐们听。“不明师父说,明道长头上脸上的灰刮下来能刷墙。”她俩也不知道怎么琢磨歪的,竟以为明二舅很穷小姑娘们动了恻隐之心,将私房钱收拢收拢,匿名支援明二舅。还沾沾自喜,以为毫无她俩的痕迹。那馆阁体的字条竟写了二十多张才挑出最标准的一张来。
耳听黛玉的乳母王嬷嬷絮叨她俩洗脸,十三才撤身回去。
忠顺听罢啼笑皆非。过了会子偏又绷着脸道“这般胡乱花钱还了得有多少钱也不够她们败的。这就是他们北方人说的,败家娘儿们”
十三也绷着脸道“王爷说的是。日后两位小姐出阁子,王爷得陪份好嫁妆。不然婆家非得让她们坑穷了不可。”
忠顺摆摆手“她俩的男人若连赚钱给媳妇败的本事都没有,也不用嫁了。了不起舅舅养一辈子。”
“还是王爷英明。”
忠顺掂掂那包银子,扑哧笑了。塞回枕头底下。“给爷打水洗脸。”
“是。”
洗漱完了,忠顺王爷有些怅然,歪在床上发愣。忽听咚咚咚有人敲门,薛蟠的声音传进来“明二舅,您老肯定没睡,灯还亮着着。”
忠顺懒洋洋道“把灯灭了。”“呼”的一声,烛台上十几只蜡烛熄了个干净。
薛蟠哼了两声“行,您老别后悔,好生歇着吧。横竖您昨晚也累着了。”转身就走。
忠顺咬牙“把他给我拎进来”
十三打开房门低声道“不明师父,王爷有请。”
忠顺道“谁在假传本王的话本王说过请字吗”
“属下该死。不明师父,王爷有拎。”
“遵命,贫僧自己拎。”
薛蟠大步流星走了进去,正色道“方才城外庄子给陶四舅传消息,柳湘芝带到了。他欲过去挑灯夜审,可惜不擅此道。”
忠顺哼道“你会”
“不会。要不怎么找您来了呢”
忠顺斜睨了他一眼“算你有点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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