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武公主微笑:“是你家二爷吗?”
顾温回京续职的事顾泽知道,也?知道对方大概的行期,只是这两天他忙着查刺客的事和排查码头漕帮的人搜寻魏云璋的下?落,反而疏忽了家里,并不知道顾温已经回京了。
此时闻言,便是目露疑惑,微微发愣。
敬武公主眸中笑意就更深了些,感慨:“贵府上下?对扫地出门的媳妇儿也这么关照,真是宽仁难得。不过么……崔家妹妹与你顾府毕竟已无瓜葛,不管是侯爷你还?是你家那位二爷,这无?名无?分的以后都该避讳些,不是么?”
说完,又再微微一笑,方才放下窗帘退回了车里:“走吧,送崔家三娘回去。”
车夫赶车离开。
马车里崔书宁沉默盯着她,半晌,没忍住:“皮一下?很开心么?”
公主殿下心情很好,嘴角始终含笑:“确实开心多了。”
崔书宁这就有点毛了,忍不住爬过去往她跟前凑了凑,拧眉盯着她认真打量:“殿下,冒昧问一句,您确定您这是彻底释怀了而不是恼羞成怒到想要拖着顾侯爷玉石俱焚么?”
“本宫没有玉石俱焚啊。”敬武长公主眨眨眼,“刚才不是一直在拿你说事儿么?”
崔书宁:……
所以合着我这几天折腾来折腾去,从顾泽那厮跟前好容易跑到你这,也?还?是依旧是个炮灰呗?
崔书宁一时语塞,这就很怨念了。
敬武公主今天被她试探又揭短,且还?记着呢,也?不觉得捉弄她和顾泽一下?有什么不妥,看她一副有口难言的憋屈样,就更是开怀,拍拍她肩膀:“反正经此一遭你也?是没什么名声了,还?顾忌什么?咱们既然过的不好也别叫他好过啊,怎么气人怎么来。这也?就是条件不允许,我若是个男子便当场娶了你,咱们十里红妆就从他顾府的门前摆过,那才算真的找回场子,圆了面子。”
她一个皇家公主,又是已婚妇人,可是比崔书宁这种假老虎把男人心性研究的更为透彻。
顾泽不待见崔书宁是一回事,但男人的自尊心和占有欲就是很矛盾的一种存在,也?许他对你确实是不屑一顾,可却是少有人能接受女人在离开他之?后过的比曾经好,否则他就会抓心挠肝的不痛快。
当然敬武公主也?不是和崔书宁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她就单纯是自己前面走了几年的弯路很是意难平,这会儿反而对顾泽越看越不顺眼。
嗯,女主被退婚,被抛弃,转身就找了个比男主更牛的大佬风光大嫁,回过头来疯狂秀恩爱,啪啪打脸……
这不就是现下?流行的打脸小说惯用套路么?
这位公主殿下还?知道的还?挺多的。
不过玩笑是这么开的,言归正传之?后崔书宁还?是尽量谨慎的提醒她:“女子势弱,哪怕您是皇家的公主也?有不能逾越和触碰的禁忌,无?伤大雅的玩笑是无妨,但永信侯是天子近臣,他背后的侯府牵扯朝堂,公主殿下既然想开了,以后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就是,分寸还是要注意的。”
本就是这么随便一说,不想敬武长公主闻言却是突然笑了起来:“你还?真当本宫是单为了永信侯才钻的牛角尖吗?”
崔书宁一时不解,目露狐疑。
敬武长公主眸中笑意慢慢惨淡下?去,表情也?变得有些复杂难平。
她低头摆弄着自己手上的宝石戒指,方才颇有感触道:“当年情窦初开,本宫承认确实对永信侯心生?爱慕,可是朝廷有驸马不可领要职的祖制,我也?知道我想嫁给他希望渺茫,可当时我就只是跟母后随口那么一提,却不想她当场就诚惶诚恐的严厉斥责了我,还?叫我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那时候父皇病重?,皇兄还?是太子,只是因为众所周知永信侯是他的伴读和心腹,所以就连我母后这个正宫皇后都忌惮不已。如今时过境迁,我也?说不清楚自己当时是被母后的态度刺激到了还?是真的少年执拗,就憋着那股子气故意又去找了皇兄……”
她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了。
崔书宁却听出了兴致:“陛下?也?拒了你?”
敬武长公主于是自嘲冷笑:“他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崔书宁突然就无?言以对了。
敬武长公主也?是头次对人吐露这样的心事,是倾诉欲驱使,但崔书宁毕竟是个外人,有些话她也不会深说,只吐个皮毛:“以前当局者迷的时候,我也?真的以为我就是爱慕永信侯成狂,可是这几天回味着想了许多,又突然好像明白了我这么多年的耿耿于怀不肯甘心更多的还?是为了跟皇兄赌气。”
余太后和萧翊母子之?间有心结和隔阂,这个崔书宁知道。
现在虽然敬武长公主没把很多话说透,她也隐约能够明白一些——
她本来就觉得奇怪,敬武长公主拿着个痴恋男主的剧本怎么就能做到三言两语这么容易想通放弃,现在细细品来这姑娘真正执着闹心的终极矛盾别不是和当朝天子之?间的吧?
至于顾泽,只因为他是萧翊的心腹,又刚好当年被敬武长公主看重?,才被用做了垫脚石和工具。
而如果?这位公主殿下拿着的其实是个皇室内斗剧本的话……
这可就是更大的另一个坑了!
崔书宁这就很慌了:“那个……殿下?,我家离着这里也?不远,要么您忙您的,我下?车自己走回去吧?”
这剧本设定不带这么坑人这么玩的,现在反悔想下车还来得及么?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