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倚在石桌旁,看着赵琦妍离去的背影,眉梢眼角是自己也察觉不到的笑意。
从前他对她与旁人不同,固然是因为她与旁人本就不同,但也是因为她救了他。
而现在,萧奕乾却觉得,即使她从未救过他,他也依然会爱着她。
赵琦妍将他曾经黑暗封闭的心给掀开,教光明落入。
他甘愿成为曾经不屑的感情的俘虏,并且期盼着能够一辈子这样。
枝头的桃花开的繁茂,花瓣柔弱,却迎风招摇,灿烂辉煌似乎能够灼伤观看者的眼目,正如赵琦妍般,并不坚硬,却绝不退缩。
“我竟不知道萧世子原来还有这般演戏的天分,不为你搭个台子,都算是太慢了。”
萧奕乾的思绪还未完全收回,就有两壶酒重重的放在他面前。
他面前站着的,正是去而复返的赵宣寒,赵宣寒看着他,没好气的说,“不过是一点小伤,也能赖在地上不起来,拿来哄我那单纯的妹妹。”
赵宣寒可太清楚自己用了几分力,别说打人了,这点子力道就是一只鸡,都弄不死。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萧奕乾借着这个机会装可怜,好来骗赵琦妍。
萧奕乾笑了笑, 却并没有否认。
赵宣寒拿来的酒是窖了一冬的梨花白,原本有些辛辣的口感已经转向于绵软柔和,吞咽之间,甚至能尝到淡淡的梨花香气。
两人一人拿了一壶酒,纵身上了屋顶。
赵宣寒打开了酒壶,一口气灌了半壶下去,看向萧奕乾的眼中仍然带着怨气,“这事儿可不是就这么算了,我今日不过是看着小妹实在喜欢你,你也算是真心,所以暂时放你一马罢了。”
萧奕乾笑了笑,“我知道。”
赵宣寒打他那一掌的时候,虽然当时事出突然,他又是有意露了空门,可赵宣寒还是卸了一半的力,也并没有打到要害上,说明就是手下留情了。
“小妹的婚姻大事,我不愿意替她做决断,但今后你若是有一点对她不起,我绝不会饶了你,而我们之间的交情,怕是也不能继续下去了。”赵宣寒认真道,“我这妹妹在婚事上已经受过许多委屈,我不愿她再受委屈。 ”
萧奕乾语气也严肃起来,郑重的说道,“我心中从始至终只有令妹一人,再不曾装过别人,也绝不会负了令妹。”
赵宣寒盯着他看了一会,道,“你今日既然许诺了,那我便相信你。”
赵宣寒拿着酒壶与萧奕乾对碰了一下,两人本就不是纠结之人,酒壶碰过之后,这些恩怨就算是化解了。
只是两人并没有注意到,小六正好站在下头的屋檐下,将他们二人的交谈全给听了进去。
小六今天看赵琦梦闹了一通,也全当是看戏,她极少与人交际,因此今天这一天过得也还算松快。
所以在宴会散了之后,仍然还有些兴致,于是带着海棠在这一处走了走。
听了两人的交谈,小六的脸色愈发难看,手中的帕子被攥的不成样子,用力之大,甚至到了要掐破这张帕子的地步。
如今的天气已经不算冷,可小六只觉得浑身冰凉,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
海棠注意到了小六的异样,刚想开口安慰她,可话还没出口就被小六一抬手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