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得不到的喜欢有很多种应对方式。林巍选择放弃自己，用一种近乎偏执的态度成全，而陈右书选择囚禁自己，让自己的良知与爱一点点被恶意与冷漠蚕食。
喜欢这件事，本身没有一点点错。
江亦静静地听容舒说，轻声细语，在夜凉如水中，极尽温柔，“我们都是法学生啊，你爸爸说的对，很多事情不像我们想的那么容易，官司有成有败，我毕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我听李昀说，那人好像是他表弟。还是算了吧，好不好。”
江亦想不到，遇到这种事，明明受到伤害的是容舒，到头来，需要安慰的，却是他自己。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了他。
容舒的话在他耳边轻轻地响，清清浅浅，舒缓人心。
他知道容舒做出这个决定，无关良与善，只是为自己的未来作考量，在类似置气的刚硬与成熟的圆滑之间学会了转圜。
而他，还有自己的担心与犹豫。
想办法删了陈右书的视频的方式有很多种，但事关容舒，他不敢赌。哪怕有一点点的差池，他与她都会陷入痛苦的泥潭。
于是他点点头，轻声说了一句好。
那边传来容舒低低的笑，不知道是在安抚他，还是她自己。
卧室外响起了敲门声。
“小亦，我们谈谈。”江正一丝不苟的严厉声音在门外响起。
电话里容舒温声说：“和你爸好好聊聊，别动不动就大眼瞪小眼。”
江亦心里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容舒今天好像是哪里不太一样，跟以往的暧昧不同，有点柔情，有点说不出来的乖巧。
“好，我知道了。明天去找你。”江亦也扬起唇笑了笑。
容舒挂断电话的瞬间，外面的门已经推开了。
“你什么时候能尊重一下我，我还没让你进呢。”江亦烦躁地掐腰，歪在自己的沙发上，整个人瞬间吊儿郎当起来。
江正看他这样直皱眉，他一板一眼地走到沙发对面坐下，整整衣角，平淡道：“你什么时候尊重我，我就什么时候尊重你。”
“你都已经上大学了，怎么还是这副不着调的样子。你以后是要从事法律工作的，为人做事还是严整一些比较好。”
江亦觉得很好笑，毫不客气地笑了两声，“我都这样了，你还是坚持让我学法，我有什么办法。”
“而且你也别装，什么从事法律工作，你直接点，不就是和你一样当个累死人不讨好的法官大人嘛。”
江正看向他，严厉的目光里精神抖擞，“子承父业有什么不对，当法官为公平正义辛苦有什么不对。”
江亦慢慢坐直身体，哂笑一声，“子承父业就不对，你要求我为你的高尚理想买单也不对。我说老爸，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死板。
江正的眉心深深地拢起，似乎非常不能理解江亦的话。他停顿了有一会儿，道：“我看你也没必要在这烦你奶奶了。这样，你明天跟我回去，我们好好谈谈，我带你多听几个庭审。”
江亦一听这话，一下子就炸了，他腾得一下站起来，“我真的厌烦了你每天都想往我脑子里强制灌输属于你的思想。听庭审听庭审，谁他妈想听。你也是学法的，你不懂得尊重我的权利吗？从小到大一直干扰我的选择，一直，一直，直到他妈的高考报志愿。爸你说，你改我专业志愿的时候怎么想的？”
江亦没什么理想，但可能是长期以来在江正的威压之下，对法学产生了很深的抵触。高考报志愿那几天，原本他填的好好的，完美绕过所有法学专业，只剩下最后的确定阶段了。可后来他忘了登陆密码，志愿就要截止了，他只能拜托他爸去教育局系统那边重置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