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永安见到容舒很高兴。
三个人交谈时，他脸上始终挂着温柔谦和的笑，在刚刚开春的季节里，仿佛一阵和煦的风。
容舒很喜欢和他说起话的感觉。明明刚认识没多久，却好像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
“你家也是f市的吗？”几个人买了票，没打算坐现成的上山车，准备一路上走走停停，看看景色。
贺永安笑着摇摇头，“不是，但我家也是省内的。云腾山在省内很有名的，我几乎每年都会来走走。”
“往年都是春秋夏来。这是第一次赶上了暮冬，很不一样。”
符号在旁边一边笑一边想，这人不仅名字像古代，说话也像古代。说起话来舒舒缓缓的，很懂得照顾人，让人感到很放松。
她心里有根弦突然一动，让她不由自主地看向眉眼弯弯的容舒。
容舒点点头，温声回说：“这样啊，那还真巧，难得冬天来一次，让我们给赶上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今天上山，就你做向导。”
符号瞥了俩人一眼，腹诽着，这地儿她也来过啊，怎么不找她做向导。
贺永安把两个女生拦在道路里边，眉目舒展，很愉悦的样子，“荣幸啊。今年下的雪少，冬天上山也不会有太多冰雪，不算滑。但就因为这样，也没有漫山披雪的景色了。”
“山尖上倒是有一些，今天我们未必能爬得到了。”容舒有点惋惜。
“没关系，景观多着呢，我们可以来年再来。”贺永安轻声安慰着。
符号无语地撇撇嘴，这才一会儿呢，都有来年之约了。
因为摸不清容舒的心思，为了兜住这件事，她早就跟李昀挂了电话，生怕传到江亦那一点点不该有的风声。
一路上，山光水色，景致悠然。由于季节的原因，来爬山的人不多，人影疏疏散散，景点也不用排队，三个人走得很是顺畅。
刚刚上了一个山的平台休息处，再往上是东西山的分叉口。容舒本来不算累，可当她抬头看到两边都是又陡又长的石阶，她的腿一瞬间就无力了起来，他们不得不停下来歇了一会儿。
“西山的景色多一些，路也难走一些。”贺永安接过容舒的包，很善解人意地递过去一瓶水。
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人说话，除了被有意问到，符号很少插上话。
容舒逐渐察觉到了，把疑惑的目光转向她，开始征询她的意见，想走哪边？
符号接到了容舒的眼神示意，又发现贺永安也用等待的眼神看着她，心里忽然有点慌张，没怎么思考就往西山的方向一指，“西山吧，山程长一些。你们不是说了明年再来，到时候再去东山。”
三个人顺着那个方向看了看，顿时呆住。
不远处的石椅上，正散开着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神色莫名，男的面无表情，但就是在这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上，容舒和符号清晰地感觉到了怒意和阴沉。
漫天漫地，像是要喷薄而发。
符号木着一张脸把手指僵硬地转回来，戳戳容舒，小声咬耳朵，“或许你跟他说了，你遇见贺永安了吗？”
容舒摇摇头，不自觉轻拧起眉头。他怎么也在这。或者说，那个女的是谁？
符号也发觉到了这一点，一瞬间心里就虚了起来。此时此刻双方的态势都有点紧张，还有越发明显的凝固，尴尬到她的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
隔着不远的一段距离，江亦就那么看着她，不说话，不动作，嘴角拉平，视线灼灼。
他不适时地想起了一个场景。
似曾相识的场景。东操篮球场，容舒和林巍，他和前女友。情侣间甜蜜暧昧的氛围感让周围人不自觉离远，他们之间空了好大一片地。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越想着，他指尖越僵，顺着手蔓延到了他全身，连带着心尖都有点不适。越僵，他就越控制不了自己的举止。他看着自己挪动着脚步，一点点挪向容舒。
容舒的神情很淡，淡到眉梢有点点的轻扬，整个人看起来置身事外，毫不关己。
贺永安看了一会儿，好像看懂了什么，几个人之间尴尬的气氛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他温温一笑，缓声道：“好巧啊，江亦也来了啊。我和容舒也是碰巧遇到，这样的话，我们一起结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