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意追就追去呗。”春妮无所谓地道:“反正我们只要确保唐小姐不在我们视线内出事就行了。曹少爷这么大的人,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还用我们教?”
“他这么冲动,大佬你不怕他把我们抖出来?”
春妮没答他。
阮少恭今天的行动让她有些摸不着底,若说他是单纯来跟唐宝芸谈恋爱,或是单纯来骗财骗人,春妮都有办法对付他,可他两者都像,但又似乎两者都不是,那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让曹明彰去闹一场,搅搅浑水也好。春妮想。
西贡看夕阳之后的头一天,唐宝芸没有去公司上班。
想来也是,头一天晚上回去这么晚,曹明彰盛怒之下追过去,必然不会替她遮掩。赵家人要是知道唐宝芸背着他们又跟阮少恭出去玩,肯定不会再纵容她,再袖手旁观。
春妮给赵家宅子挂了个电话,从接电话的赵表哥语气上看,他似乎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只告诉春妮,唐宝芸昨晚吹了凉风生了病,在家里吃药静养。
春妮当即表示,自己想到赵家探病,跟赵表哥约了一个时间。
离开公司之前,一早被春妮派出去打探消息的蒋四成跑了回来,手里拎着她的那张简笔画:“大佬,我帮你打听到了一点消息。”
“你这张画上的女人,有人说,有些像这些日子在格罗妮海港上出现过的一个女货主。”
“货主?”春妮若有所思。她这张画上画的自然是平姐,但一个在海城豪族做女佣的女人怎么会跟格罗妮海港上的女货主有关系?
“知道她带的什么货吗?”
蒋四成摇头:“还没查出来。我问的那人说,这位女货主很神秘,几乎不跟船上的人来往。要不是有人前几天见过她,我也不能那么凑巧,就找到了认识她的人。哦对了,她几乎只搭英商太古的货轮,那些船主们都说,像舍得花钱坐英国人蒸汽船的,肯定运的东西都不便宜,全是俏货。”
蒋四成的叙述让春妮心中生出了另一种熟悉感,那种熟悉感就好像他说的那种场景,被丢在了她记忆的某个角落。
在哪呢?春妮苦苦思索着。
“顾老师,咱们还去不去?”许久没见她出门,红妹又回来催她了。
她跟赵表哥打电话时,红妹因为唐宝芸没来公司,生怕这一天结不到工钱,一直跟屁虫似地跟在她身边。听说唐宝芸病了,她立刻表示自己也想去探望。
“你再多问几个人,像我们熟悉的运货的易老板,还有几个常跑海运的供应商,也都去打听打听。”既然有了明确的方向,再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悄悄跟着平姐,但赵家住的位置实在是太偏了。那地方只有一条供汽车通行的直道,连电车都不通。
春妮带着红妹去翻越半座山敲响赵家大门时,赵太太都吃完午饭,坐着汽车正准备出门了。
又是赵表哥负责招待她们,给她们引路时,春妮跟他闲谈:“怎么赵太太这么早就出门打麻将了?”
上回来时,春妮通过仆佣得知,赵太太一班到下午三四点会出门找姐妹打牌,现在还不到时间。
赵表哥应该随父,是个典型的文质彬彬的君子,闻言他没多想:“哪里,是家里的生意有点事,我妈要去处理一下。”
没听唐宝芸说,赵太太在经营什么生意啊。她倒是说过,赵太太以前在海城喜欢逛街,到港城后,因为没地方可去,结识了几个牌友之后,现在天天泡在牌桌上,除了吃饭睡觉,几乎不下桌。
“哦?怎么回事?严不严重?”春妮立刻关切道。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不是很严重吧,我妈说只是货物浸了些水,她得另外寻找买家。”
“对了,昨天曹少爷有没有来你们家?”
赵表哥脸上有些不自在:“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些?”
春妮心里有了数,顾宝芸定是昨天被曹明彰追到家里戳破了西贡码头的事,脸上挂不住,索性装病窝在家里躲起了羞。
这个年代的青年男女虽然比以前热情大方,但被人看到女孩子跟男孩子在露天中做出过于亲密的动作,还是会受到异样的眼光的。
“我昨天碰到他,看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说要到赵家来找宝芸。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表妹的事我不是很清楚。到了,顾小姐请吧,我就不进去了。”赵表哥为她打开了唐宝芸的房门,逃也似地走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别急,答案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