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专员”摆了下手:“不必多说,跟我进来。”说着,反客为主,走了进去。
付鸿民被他气势吓住,一时忘了先找他核实身份。
然而一进门,只剩下两人之时,“施专员”脸色又是一变:“付会长,这次,你的问题可是不少啊。”
付鸿民觑着他的神色没有在门外时严肃,大声喊冤:“施专员,我真是没做过出格的事啊。”
“施专员”道:“你不用狡辩,你的事,我心里有数。是不是冤枉的,把帐册拿来,我先看看。”
春妮给顾茂丰的资料中,只知道法方打款的时间,方式,但帐户名称和具体金额,凭严广福肯定查不出来,这些都需要他自己掌握。
付鸿民迟疑了一下,想起夫人说的话,正想开口,顾茂丰板起脸:“怎么?付会长真的有猫腻?”
“没有没有。施专员稍等,我这就去。”
顾茂丰草草翻了遍帐册,把该记的都记下来,冷笑道:“付会长帐做得的确漂亮。可实话告诉你,这次我们是接到了确切线报,掌握了实证才找上门的。付会长,你最好快点坦白,省得我亲自动手,大家闹起来不好看!”
付鸿民大惊失色:“是谁?是谁陷害的我?!我冤枉啊!”从口袋中摸出一个薄薄的封子,塞给顾茂丰:“施专员,我等一心为国,你可不能被小人蒙蔽了。”
顾茂丰接过封子,略略抽出来瞟过一眼,是张两千五百法郎,价值一千块银元的支票。
他心中暗自冷笑,将封子往桌上一拍:“付会长,你当施某人是什么人?一点钱就想收买我?”
这是嫌钱少啊!不怕嫌钱少,就怕你不嫌!
付鸿民立刻来了精神:“施专员息怒,咱们有话好好说。这点茶钱,只是在下的一点心意。”一双眼睛将他上下扫过,心里有了数。
…………
这天晚上,春妮接到了顾茂丰离开后传来的第一个信。
“明天上午六点,老地方见。”
得手了?这么快?
尽管心里觉得不可能,春妮仍是在第二天准时出现在了江边。
顾茂丰比她来得更早,他站在江边,出神地盯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不知在想什么。
第一眼,春妮便发现他身上的衣服换了,还有领带夹也换成了一枚镶珍珠的。
看见只有她一个人来,顾茂丰有些失望,给她一张支票:“昨天我去见了付鸿民,他为了封我的嘴,给了我这么多。”又解释道:“原来还有一张两千五百块的,我拿去买了些新衣服,总不能只穿一套。”
春妮接过支票,金额那一栏中填得清清楚楚“一万五千圆”,币种为法郎,相当于六千块银元。
这注礼其实不差,少说够他们学校再盖一层楼起来,或者买到法租界丽莎公寓的高级套房。
第一次见面,就让付鸿民送了他一套房子,顾茂丰果然有几分能耐。
但现在学校每个月也能从付鸿民手上抠到一万块银元,相比于此人得到的,这点钱就不太够看了。
顾茂丰解释道:“他哭诉说,手上的钱早就在打点各方上用了一大半,现钱只有这么多。我认为不能逼他太紧,就先答应了下来。现在我跟他说,至少要查几天帐做做样子,他以为他把我稳住了。”
这也在春妮的预料中,这个人这么会花,可能手上真的没多少钱,但他不可能一分钱没攒。顾茂丰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历年积攒的财富想办法全挤出来。
第二件才是掌握他的帐户,为己所用。不过第二件事太难,春妮即使提了出来,也没有抱太大希望。
这事的确急不得,得慢慢筹划。春妮此前问过顾茂丰的打算,他表现得很自信,可一直没明白说过自己的计划。
顾茂丰接着道:“王建利这几天一直在跟踪付太太,发现她每天都在往各大银行跑。我们买通了汇丰的大班,通过那个人,已经初步掌握到,付太太在汇丰存了三百根大黄鱼,一箱首饰,还有一些美元和英镑。按照这个金额估算,其他银行也差不多。”
“那你打算怎么把这些钱弄出来?”
“这个,我需要你配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