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杜七说道。
这孩子果然不愧是秦淮口中只喜欢看书的呆子。
虽然这么想着,不过杜七决定还是给他带一些竹笋,因为他的厨艺很好,做出来自己也能尝尝。
既然白景天醒了,她们准备一同离去。
“先生,外面冷。”白景天说道。
“知道。”杜七重新穿好自己的外袄,将头发自衣裳中扯出,随后说道:“走吧。”
出了结界,一股寒意伴随着雪花扑面而来。
杜七顺势打开伞,遮挡在她与白景天头上。
姑娘离得很近,白景天下意识就要躲出去,不过被杜七阻止。
“乖一点。”杜七说道。
“……”白景天嘴角抽动,最后还是安静的站在杜七身侧。
这一幕被侍卫们尽收眼底。
他们也不奇怪,因为在杜先生面前,公子若是不听话才是奇怪的事情。
忽的有侍卫想起了尊上和那常管事。
因为有对比,所以公子能被先生治的这般听话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
走在雪中,白景天很不自在,便主动开口说道:“方才先生歇息的如何?早知先生要来,我就弄得再暖和一些了。”
“我睡得很舒服,也梦到了海棠。”杜七说道。
白景天心想那么多海棠花会梦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至于杜七说的睡得舒服,他觉得不是这样,因为先生很明显的乏了。
竹椅总归是硌的慌。
他决定以后在竹椅上铺上一层柔软的锦缎。
杜七撑着伞,看着身旁这个相比之前长高了不少的少年,问道:“你呢?我来的时候见你睡得正熟,好像做了一个美梦。”
“我……”白景天说着语气一滞。
这时候作为一个男人是不能与憧憬的人说自己梦见娘亲的。
白景天想了想,说道:“回先生,我也梦见了海棠。”
那是世界上最好最美的海棠。
杜七换了一只手打伞,认可道:“果然我们都梦见了。”
“先生,我的梦和你的梦可不一样。”
“一样。”
“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
……
沁河医馆,即将入门,白景天下意识不想让白玉盘见到他与杜七撑伞的场面,主动撑起了真气结界,说道:“我去准备点心,先生去主楼歇一会罢。”
“好,我先去书阁拿本书看,消磨时间。”杜七道。
随着杜七离开,白景天推门走入主楼。
楼里罕见的点上了香,缕缕青烟顺着香炉而上。
坐在门前白玉盘见状立刻走过来,行了一礼说道:“公子。”
白景天瞧着面前这个穿着红袄的丫头,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白玉盘立刻说道:“回公子,没什么……可能是着凉了。”
“着凉?”白景天皱眉,说道:“手给我。”
白玉盘微微犹豫。
“手。”
“……是。”白玉盘听了白景天的话。
白景天试了一下她的脉搏,接着一愣,随后又试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感觉错,不解说道:“珠圆之像?滑脉?不可能啊……”
他看着面前这个相比以往有明显虚弱的丫头,面露怪异。
滑脉,又称喜脉。
玉儿有孩子了?
这怎么可能。
“不对,比滑脉,还是要缺一些,仍有滞感……怎么会这样。”白景天匪夷所思。
白玉盘见到公子这般模样,想要说什么,樱口微张,却还是将话语咽了回去,低头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白景天仔细看着面前紧张的孩子,眼中多了几分担忧。
他看向那桌上香炉,鼻子微动,问道:“玉儿,你受伤了?”
白玉盘一颤。
“不对,不对。”白景天连连摇头,正要追问,却见杜七拿着一本书推门走进来,对着他轻轻一杵。
“别问了。”杜七说道。
“先生?”白景天依旧疑惑。
杜七挡在白玉盘前面,对着那一脸茫然的少年说道:“你看了那么多医书,都记到哪儿去了,这还是我教过你的。”
“先生,我听不明白。”白景天懵了。
白玉盘见杜七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下意识抓住她的衣角。
杜七看着白景天,很无奈,她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不能解释太多,说道:“素问上古天真论篇,自己去想,好了,你快走,这孩子交给我就好,我也是懂一些的。”
“……”白景天看了看杜七,还要说什么。
“你走远些。”杜七又推了他一把。
白景天没有办法,只能上楼准备点心去了。
想来,即便玉儿受了伤,可先生的医术远在他之上,也用不着他瞎操心。
上古天真论?
白景天一边洗菜,一边回忆那医书中的内容。
……
……
楼下,杜七看着小脸煞白的丫头,握住她的手腕,说道:“你与十娘、四闲姐一样,体虚而寒……很疼吧。”
面对杜七,白玉盘没有逞强,点头。
“行了,坐着歇一会儿。”杜七取出手绢拭去白玉盘额前汗渍,说道:“我去给你弄些姜汤暖暖身子。”
“七姑娘……”白玉盘拉住杜七的手,犹豫后说道:“我……该怎么做。”
医书上写她是任脉通,太冲脉盛,癸水至。
她知晓这是什么,也知道这是正常的事情,却依旧手足无措,尤其是在身边只有自家公子的情况下更是焦虑。
所以杜七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怎么做?”杜七闻言,也是一愣。
是了,她虽然通晓医理,可十娘平日不让她靠近,她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处理。
“我这就去找人来。”杜七说道。
春风城旁的没有,就是姑娘多。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