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同窗吗?”温蕙泡在水里玩花瓣。
银线说:“平舟说也有先生,有姑爷的老师呢。说老爷都出面了。”
先生是先生,老师是老师。
先生是书院的教员,教课、布置作业、管理学生。
能称“老师”的,那是得陆睿行过拜师礼,磕过八个头,才能喊一声“老师”的。是一辈子的关系,特殊情况下,甚至可以代行父职,帮弟子订个亲,娶个妻什么?的。
今日里内院笄礼,宴席在午间;外院的宴席则在晚间。
晚宴规模不大,只一桌。也不是陆正做主人,是陆睿做主人,邀请同窗好友和亲密的师长。
因圆房不算是礼,没什么?仪式,但俗话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小登科实在是人生四喜之一。不开个宴庆祝一下,到底感觉缺了什么?似的。
温蕙这个澡洗得是平时的三倍时间。扶着出来时候,觉得腿都泡软了,没力气。
丫鬟们团团围住了她,给她擦头发烘头发,给她身上摸上香香的膏脂。今天的洗澡水不知道煮了什么?进?去,洗出来皮肤特别滑。
温蕙想起来那些精美图画中,男子握着女子、掐着女子的画面,脖颈不由得就热起来。
就跟以前许多次,陆睿掌心的热度一样。
她今日的晚饭十分清淡,用完之后又重新了洗漱了。丫鬟们将她的头发通了,抹了少少发油,那头发便跟一匹亮黑的缎子似的披在身后。
也不给她挽发髻,只用发带松松地绑了。
天色都黑了,也不见陆睿来,反倒是乔妈妈又来了一回,看了看,一切都妥当了,在床上铺了一块白绫。又问温蕙:“书都看了?”
温蕙自然知道所谓“书”指的是什么?,脸红红的,道:“看了。”
乔妈妈笑?眯眯地:“不怕,不怕。已经叫人去前面给他说了,少喝酒。”又道:“他若真醉了,我撵他回去,明日再圆房也行。”
温蕙脸更红了。
乔妈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院子里有了响动。乔妈妈含笑起身:“我去了。”
温蕙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隔着墙和窗,隐隐听见院子里乔妈妈似和陆睿说了几句话,声音模糊,说什么?呢?乔妈妈好像笑着嗔了什么?,还?有丫头们喊“妈妈慢走,小心脚下”的声音。
不一会儿,陆睿进来了。
他不爱大红大绿的浓丽颜色,今日喜庆日子,难得穿了件绯红色的衣裳。是陆夫人特意要针线上为他裁的。
这个人明明穿红色如此好看,偏平日就不肯穿。
陆睿走进?内室,便停了下来,站在那里望过来。
温蕙也抬眼望去,她一看陆睿的眼睛,就知道他醉了。
陆睿若醉得不够深的时候,说话行事都仿佛与平时无异,旁人看不出来。乔妈妈定是也没看出来。只有温蕙最知道。因陆睿一醉,看她的时候,那眸子便亮得吓人。
温蕙才想站起来,陆睿已经大步走过来,踩上脚踏,到了她面前,直接开始解腰带。
温蕙一晃,扶了一下拔步床的雕花围栏。还?没说话,陆睿已经问:“洗澡水准备了吧?”
温蕙定定神,道:“备好了,在里面。”
陆睿把外衣脱下丢在床头的椅子上:“我先去洗个澡,叫丫头们进?来。”说完,便去了净室。
温蕙按了按胸口,才喊了丫头们。银线、梅香和青杏都进来了。
温蕙道:“相公去洗澡了,你们伺候着。”
银线犹豫了一下。
梅香是陆睿身边出来的,对他的东西更熟悉,道:“我去准备衣裳。”
青杏便道:“我去伺候。”
温蕙点了头,两个人便分头去了。
银线悄悄问:“我要?干什么??”
温蕙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她两个都有点茫然。因家里面,没成亲的哥哥身边只有小厮,没有丫头。成亲的哥哥屋里有嫂子安排。
银线会贴身伺候温蕙,如?厕都没问题。可面对陆睿就有点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贴身伺候身为男子的姑爷。亏得还?有青杏和梅香。
那两个动作很利落。
净室进去,还?有屏风挡着,耳朵能听见青杏是在里面隔着屏风问了声,才好像绕进?去。
梅香很快取来了陆睿的衣裳,也进?了净室,听着也是先问了一声,绕过去了屏风。
温蕙和银线大眼瞪小眼。
温蕙犹豫:“你要?学着点吗?”
银线还?是大闺女,羞于贴身伺候男子,老神在在地:“有她们俩呢,不用我吧?”
梅香和青杏都很快就出来了,很坦然自若地道:“公子说不用我们了。”
青杏看温蕙和银线都还傻傻地不知道该干什么?,抿嘴一笑?,提醒:“少夫人也该换寝衣了。”
两个傻子才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