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陆睿还在玉泉山离宫伴驾。
家里没男人,陆璠出事,陆府现?在疯了?。
特别不巧的是,这天就正好宁菲菲她逛街去了?。
自打被祖母训斥了?之后?,她不敢随便回娘家了?,回娘家勤了?也的确不是好事,娘家要被人指摘的,家里未嫁的女儿都要名声受损。这两?个月京城大?拨人都跟着去了?西郊了?,宁菲菲的祖母和娘都跟着去了?。
京城里,上层贵族圈实际上没什么人了?。宁菲菲家里没丈夫,头上没婆婆,娘家长辈都不在,她松了?缰绳,开开心心地常出来逛街。
回到家,听说有人恶意将陆璠推下水,整个人傻掉了?。
先去看了?陆璠,幸好无事,只是受了?惊吓,喝了?安神的药,睡下了?。
宁菲菲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问:“害大?姑娘的是什么人?”
家里人回答:“是翰林内书房的一个丫头。”
“人在哪呢?”宁菲菲咬牙说,“把她给我带过来!”
那个丫头当场被抓的,先关了?起来,下人们便去拿人来给宁菲菲看。
谁知道,到了?那里,人不见了??
跑了??
报回到宁菲菲那里,宁菲菲只觉得头晕。
这个人不见了?,等陆睿回来,她拿什么跟陆睿说?空口白牙地跟陆睿说“你书房的丫头要害你女儿,然后?她跑了?”么?
她一个后?娘说这个话?,陆睿信吗?他连陆璠的教养权都不给她。
她宁菲菲,跳到黄河都说不清了?!
书房的丫头不是跑了?,是被带到了?温蕙的面前。
“根本没动?刑就直接招了?。”秦城说,“她不是真的丫鬟,她是个扬州瘦马。是有人故意送她进陆府的。”
扬州瘦马的妙处就是,明明是娼妇,一个个看着宛似大?家闺秀。
陆府一直在慢慢地进人。陆睿现?在的书房丫头还是从余杭带到开封的那一拨,十分得用,但是也到了?年纪该发嫁了?。平舟一直在给他物色新的书房丫头。
人牙子带来的这个,一看眉间就有书卷气,自称以前也是贵人的书房丫头,贵人家败了?,她又流落出来。
谈吐举止都似大?家,识文断字有教养,年纪也合适顶上,正是平舟想给陆睿找的那种书房丫头了?。当即便留下了?,讲了?讲规矩,送她进了?陆睿的书房。
哪知道,她是渝王家小郡主从自己小哥哥手?里讨来的人,特意送进陆府去的。
她藏着春/药进府,原本的目的是要爬上小陆探花的床,给宁菲菲添堵的。
只陆睿不好近身,还没得手?,他又跟着去玉泉离宫了?。
松快了?两?个月,小郡主来了?新命令,要她弄死陆大?姑娘。许诺了?重金和作?她哥哥的妾。
在讲究的人家里,瘦马通常只能是玩物,沦为伎子,色衰之后?沦为婆子。很难成为有名分的妾。
因贵人的孩子将来若提起自己的生母是个瘦马,实在抬不起头来。生孩子还是以良妾为主,婢妾为辅。
做妾,是每一个瘦马奋斗终身的最高目标。
碰巧她有这作?案的条件——因陆睿亲自教养陆璠,陆璠每日里都是到陆睿的内书房读书的。便是陆睿不在家,陆璠功课也不曾放下,陆睿早给她布置好了?功课,等回来要检查的。何况还有妈妈监督她。
这天,陆璠描着字帖,瘦马给夏青家的端了?盅饮子。她也没有别的东西,只有随身一包春/药,下在了?饮子里。
那药是给男子用的,夏青家的是女子,效力不同,喝下去很快就全身发热,高烧似的,人都迷糊了?,看起来像酣睡。
瘦马进到里面跟陆璠说:“妈妈在次间榻上睡着了?。”
夏日炎炎,的确易犯困。只她这妈妈平时?自律严格,难得这么松懈,陆璠还掩口笑了?笑。
瘦马从陆睿留的功课里抽出一张:“今日天气好呢,大?姑娘先做这个吧。以园景为题作?诗,咱们不如去园子里看看景,说不定便有了?佳句。”
她还对陆璠眨眨眼睛。
哪里是做功课,分明是趁着妈妈睡着了?逃学。
陆璠被她说得心动?了?,跟着这个还算熟悉的丫头离开书房,还对旁的丫头说:“你们不用跟着了?,小声,别吵着妈妈了?。”
两?个人逃去园子里玩耍。
待到了?水边,瘦马瞅着四下无人,将陆璠一把推进水塘里,提着裙子就想往后?门跑。
身上揣着银子呢,趁着还没事发,到后?门贿赂看门婆子,只说出去买个针头线脑就回来,就能趁机跑回渝王府了?。
谁料到,对面风一样?跑过来一个老妪,一掌劈晕了?她。
事败。
温蕙问:“渝王郡主让你勾引陆嘉言?”
瘦马头也不敢抬:“是。小郡主喜欢陆探花,深恨宁氏,要给她添堵。”
温蕙问:“那关陆大?姑娘什么事?为何要害她?”
瘦马道:“我当时?也问了?,说是……”
来后?门佯装成是她兄弟来看她其?实是来传命令的人便是小郡主的心腹內侍,他也糟心,道:“嗐,郡主觉得光添堵不够。”
她还想让宁氏和陆睿夫妻离心。
就为这一句“不够”,渝王家这个郡主,要害一条人命。
还是一个孩子的命。
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是她的女儿!
人心,怎么可以这么恶?温蕙握紧了?拳。
瘦马被带下去,温蕙问秦城:“去看看小郡主现?在在哪?”
秦城办事灵敏得很,道:“刚才便已派人去问了?。稍待便能知道。”
温蕙点点头,不说话?,等着回报。
不骂不哭不闹,夫人安静得有点过头,秦城无端地感到额上冒汗。
番子打听回来,向温蕙禀报:“小郡主前日出城去了?,说是去了?渝王府在南郊的别苑。”
人做坏事,总是心虚的,小郡主安排了?陆嘉言女儿的死,下意识地跑出京城,想回避开这个事。
他才禀报完退下,秦城又从匆匆进来:“大?姑娘开始发烧了?。”
温蕙骤然抬头,抿了?抿唇:“可请了?大?夫?”
“宁氏已经请了?御医。”秦城道,“我们的人盯着呢。”
他顿了?顿道:“宁氏也不眠不歇,在大?姑娘的房里盯着。”
温蕙道:“盯好了?,叫他们按时?辰给我传消息。”
秦城道:“是!”
夜深了?,温蕙并没有歇息,只靠在榻上等消息。消息按时?辰送过来。
“给大?姑娘灌了?药。”
“大?姑娘还在睡。”
“开始退热了?。”
“已经退热了?。”
“无恙了?。”
陆府里,银线从内室里出来,说了?一句:“已退热了?,无恙了?。”
得了?一句“已无恙”的宁菲菲,腿差点软了?。
当着这姨娘的面,眼泪都下来了?,哽咽道:“幸好无事,否则我怎么跟夫君交待……”
妈妈安慰她:“这也不是你的错,谁料到有人存了?坏心呢。唉,这些外面采买来的,果然不能叫人放心。”
银线看她模样?,明白陆璠这继母不是个坏人。今日的事实在离奇,夏青家的被人下了?药,也是高热,唤都唤不醒。大?夫给看过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毒,试着给开了?祛毒的汤方?。
丫鬟们给硬灌下去,夏青家的呕出来,人才醒过来。
银线问:“要报官吗?”
妈妈道:“内宅的事,事关声誉,不能随便报官。先报给翰林,由翰林决定报不报官。”
宁菲菲垂着头,许久,点头同意。
妈妈出去了?。
此时?天刚亮,城门一开,陆家和监察院的快马都往玉泉离宫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