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煦似乎在进行什么摘抄工作,宓茶远远地望了一眼,是法师相关的书籍,上面的咒语冗长繁复,她看了两句就开始发晕。
看起来严煦现在好像很忙,这时候打扰她,是不是不太好……
不得不说,近距离之下,严煦那张清冷的脸总是给人以严肃和压迫感。
宓茶迟迟没有酝酿好勇气,最后还是严煦先搁下笔,转过身来看她。
“什么事。”她问。
“那个,这个给你。”宓茶一慌,先把奶茶推了出去。
严煦没有接,她的目光在奶茶和宓茶之间徘徊了一会儿,随后发问,“为什么给我买东西。”
“今天是我做的不对,”宓茶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她甚至不敢轻易地和严煦对视。
“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会对团队带来影响,我反省了自己的错误,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在严煦教导主任般的压迫下,宓茶仿佛是在背诵检讨,磕磕绊绊得不太流利,“这个给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严煦才开口道,“我没有生你的气。”
见宓茶不解,她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决定解释清楚。
严煦垂下了眼睑,用一种极轻的声音道,“我生气的是陆鸳,对不起,我迁怒你了。”
那句“你如果是这样的态度,那你们这个组不会有什么好成绩。”让严煦耿耿于怀,深深刺中了她的痛处。
一直以来,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无法超越陆鸳。
锦大附中前段学生的分数向来追得死紧,一分便是一两个名额差距。
但是这次考试,陆鸢和她之间足有十五分的差距。
不止这次。
每一次的考试,她都仿佛是负重长跑,考完之后精疲力竭;而陆鸳却像是骑着自行车兜风,游刃有余,轻松惬意。
严煦讨厌这种任她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的无力。
“啊,为什么要生陆鸳的气呀。”宓茶下意识地问道,出口之后,见严煦狭长的眼睛一眯,露出了冷色的目光,她于是连忙打住,“总之,这个送给你,祝你学业有成,天天进步。”
……她都说了些什么。
可严煦却接了过来。
“我不会还你的。”她说得很直白,却也很诚恳。
“没关系,不用还。”宓茶当即摆手。
严煦抿了抿唇,她脸上露出了一种别扭而古怪的表情。
正当宓茶以为她不高兴的时候,严煦才轻轻开口。
她说了一声,“谢谢,饼干也很好吃。”
她不善于道谢。恶劣的人际关系导致她从小就没有可道谢的对象。
宓茶愣了愣,接着才反应过来。
“我送你的饼干你吃完了吗?”她高兴极了,这是第一个跟她反馈饼干味道的人。
“是。”严煦没料到宓茶会这么高兴,她犹豫了一下,想着还是又夸了一句,“你的厨艺很好。”
“那我以后也做给你吃!”这样夸奖却别宓茶扎扎实实地听了进去,她兴致高涨,之前对严煦的惧怕抛远了,“我们宿舍就有烤箱,你想吃什么,周末我都可以给你做。”
严煦本来只是礼貌性地夸奖,没想到宓茶当了真。
想起今天迁怒宓茶时的言辞,确乎冷酷无礼,她于是轻咳一声,稍稍改口,“你平时有什么不会的问题,我可以教你,回宿舍后不用再跑去陆鸳那里。”
陆鸳能教的,她大体都能。
“真的吗?”宓茶没想到中午还对她疾言厉色的严煦竟然会开口主动帮她,她不太好意思,“那会不会很麻烦你。”
她不懂的东西,可能有点多……
“一天五道题没有关系,”严煦默算了一下自己的时间表,她也明白宓茶糟糕的成绩,于是斟酌道,“如果你需要系统的辅导也可以,但我会收费。”
宓茶顿住。
好真实的说法……看来严煦同学家里确实很困难。
不过,她本以为严煦有多么冷漠,没想到严煦平时说话又礼貌又坦诚,交流起来也并没有“天才”的高高在上。
看来她不爱说话真的只是因为太忙,本质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好人。
宓茶暗忖,或许是她之前太以貌取人了。
能一边保持优异的成绩,一边补贴家用,严煦真的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接下来的日子她一定要好好跟严煦相处,尽量不要再给她添麻烦。
这边两人的气氛稍有缓和,远处床上的柳凌荫翻了个身,将自己面朝了床里。
她戴着耳机,垂眸遮住了眼中的不耐。
一个没用的牧师而已,哪来那么多话,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真当所有人都和平行班里的那帮废物们似的,中午不需要学习么。
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