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练习赛,408毫不意外地获得了胜利。
但对于408来说,值得高兴的绝不是区区五分,而是组内的改变。
柳凌荫和所有人的关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跟着严煦一起,每天五点钟就起床,两人一个去自习室,一个去晨跑一个小时。
六点半时,她会为严煦带上一份早餐,然后坐在严煦身边向她讨教数学,同时也替严煦推荐一些英文书籍。
这两个性格最冷硬的人融合在了一起,都迫切地想要补偿对方。
于柳凌荫来说,她极其懊悔自己当初的口不择言,因为她的无理取闹深深伤害了严煦。
而严煦意识到了自己身为核心的不足,竟然连同伴的心情都无法照顾,实在是失职。
两人抱着愧疚的心理,相处起来热情到了过分,柳凌荫甚至提出了要帮严煦换一根更高级的法杖。
当然,严煦拒绝了,她不会白拿同学的东西。
最奇妙的还是柳凌荫和沈芙嘉之间的关系。
按理经过了那一天,她们应该变成了朋友,但奇怪的是,两人至此连小名都不叫了,说话之间全是连名带姓。
“嘉嘉”变成了“沈芙嘉”;
“凌荫”变成了“柳凌荫”。
虽然称呼上疏远了许多,但两人间的氛围焕然一新,宓茶亲眼看见在训练过后,柳凌荫把水递给沈芙嘉,而沈芙嘉也将毛巾递给她。
不是生硬的场面客套,而是自然而然、出自真心地互相帮助。
这在以前是绝不可想象的画面。
除此之外,在这个寝室里,她们也终于有了可讨论化妆打扮的同好。
在此之前,严煦和宓茶都是素面朝天,对此毫无兴趣。现在两人解开心结,天天洗完澡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瓶瓶罐罐。
“我跟你说,眼霜一定要用贵的,低于四百基本就是白搭。”
“谁说的,贵的不一定就好,我之前用的就很好。”
“放屁,”柳凌荫白了个眼,“这话就是穷人说出来骗骗自己的,它要是不好,凭什么那么贵,不管好不好用,贵的起码不会踩雷。”
“还有你那面膜,不行,你试试我的。”
两人聊到一半,也会扭头招呼下宓茶,“新款的乳液,宓茶也来试试?”
宓茶刚洗完头,裹着她的小黄鸭毛巾,趿着沾了水的拖鞋,啪嗒啪嗒地走了过去。
“乳液是干什么的?”她问。
柳凌荫微微张唇,满脸得不可思议,“你连乳液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那你平时用什么护肤?”
宓茶摸了摸自己的脸,“妈妈说我们牧师天生就有恢复抗老能力,不用去特意护肤,只要我好好学习,皮肤就会越来越好。”
柳凌荫和沈芙嘉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也许是真的,但这话听起来像极了妈妈哄孩子说,“只要你做个乖孩子,圣诞老人就会送你礼物”一样。
“不过茶茶的皮肤真的很好。”沈芙嘉拉她坐到自己和柳凌荫中间,抬手搓了搓她的脸,“我确实没有看见茶茶用什么护肤品。”
“这种能力还真是让人嫉妒。”柳凌荫翻过手心,因为练重剑,她的手掌上布满薄茧,和宓茶白白嫩嫩的小手比起来,简直像个农夫。
“别搓我了。”宓茶把沈芙嘉的手拿掉,挣扎着起来,“我要去吹头。”
“就搓你。”沈芙嘉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走。
她不仅搓,还上嘴对着宓茶的左脸吸了一大口,软软的脸颊含在嘴里,沈芙嘉微讶,目露惊艳,立即分享给柳凌荫,“口感很好,来试试,像双皮奶一样。”
“不要弄我。”宓茶挥手,“都是口水。”话刚说完,她就被好奇的柳凌荫吸住了右边。
“不要客气,来玩嘛大爷。”沈芙嘉嬉笑着按住她,和柳凌荫一人一边对着宓茶圆圆的脸颊一顿猛吸。
等到宓茶回到卧室,严煦抬眸看了她一眼。
“你脸上是什么怎么了,被人打了?”
宓茶双手捂住双颊,瓮声瓮气地哭丧道,“……是腮红。”
严煦诧异地挑眉,抚了抚眼镜。
这些小女孩玩的东西她真是无法理解。
改变最不明显的当属宓茶,她依旧和以前一样生活,她只要做好自己,就足够让人喜欢了。
练习赛之后,她去缴严煦的课时费时,被严煦拒绝了。
“法杖的事还没谢谢你,以后你不用给我钱。”
如果不是宓茶,严煦可能高中毕业都不会更换法杖,她记得宓茶的恩情。
准备了团体特训的李老师默默看着408的变化,她长舒了一口气,将打印好的文件搁置到了柜子最底层。
十七.八岁的年纪,感情变化和代谢一样好得让人羡慕。
少年时的情感永远那么纯粹,她们可以因为一句话打得头破血流,自然也可以因为一句话而逛街聊天。
这是属于校园里孩子的感情,小猫小狗一样,她们不会过多得纠结过去,而更乐于活在当下、盼望明天。
她们不是枯枝落叶,而是刚刚冒头的新芽,比起坐在摇椅上回顾过去在黑暗泥土里的岁月,这些萌芽们有更广阔、更新鲜的世界需要探索。
少年少女的感情没有那么复杂,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