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着南门璘暴怒的第二个巴掌，却见那枯缩的手狠狠的砸在了他身侧的塌边上，震得床框都是一颤。
“朕看你们一个个什么事都能做的出，你来之前朕还在想你老成持重又雄韬伟略，对这江山权利没有过多的执念，如此将这江山交于你正好，可如今倒是要再斟酌斟酌了。”
南门璘说罢去看霍彦辰，发现他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甚至连动都未动一下。
气急，正想再开口，殿外却传来脚步声。
殿门被推开，福海端着一碗药，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禀皇上，该用药了，这是御医亲自为您熬的。”
他行至南门璘塌前，极力忽视掉跪在床边的霍彦辰，刚想伺候南门璘用药，谁知手里的药却被霍彦辰接了过去。
“本王午后便启程平州，此一去尚不知可有归期，归期几何，往后不能在父皇面前尽孝，这一碗药，就请公公交于我亲自侍奉父皇喝下吧。”
语气淡淡的，霍彦辰不理会一脸错愕惊讶的福海，将药递到了南门璘面前。
福海见南门璘没有拒绝，躬身退出了福临宫。
等南门璘反应过来的时候，偌大的宫殿里又只剩下了父子两人，殿外惊雷又起。
南门璘看着递到他眼前的一碗漆黑的汤药，瞥了一眼霍彦辰清华无双让人看不透的脸和嘴角未干的血渍，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忽然泛起了巨大的惊慌。
他不动，霍彦辰便那样举着药碗，脊背端正又固执。
似乎南门璘不喝他就会一直跪着，举着。
“你……”
南门璘有些失措，刚一开口声音却被门外忽然大起来的雷声淹没。
“父皇可是在怀疑儿臣。”
雷声过去，霍彦辰叹了口气，将药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不假思索的咽了下去。
苦涩入喉，引的他剑眉轻蹙。
南门璘看见他的动作，眼里的惶恐缓缓褪去，心下涌起一阵复杂，伸手接过药碗，饮尽了那碗棕黑。
霍彦辰刚将空碗放在一旁，门外便响起了大雨瓢泼而下的声音。
天地之间瞬息唯余雨声。
一室寂静，过了半晌。
“岁儿，父皇将皇位传于你可好。”
南门璘似是消了气，看着跪在他手边，身形清隽的霍彦辰，缓缓开口。
其实他最中意的三个皇子里，南门煜虽与年轻时候的他最为相似，可不知为何他最喜欢的却是眼前的这个四子。
大抵是因为他身上有自己没有的东西。
他亲手杀了他最崇敬尊重的人，他的父皇南门羲，而霍彦辰的身上有先皇的影子。
“父皇若是想让儿臣活着走出这福临宫，就请收回适才的话。”
霍彦辰语气极淡，眼底却渐起流光。
“你这话是何意。”
南门璘的神色瞬间严肃了起来，难不成有人敢在他这福临宫杀了霍彦辰不成。
南门璘不敢置信的看着空荡荡的宫殿，整个人如垂死的惊弓之鸟。
“父皇不必喊了，儿臣估摸着那些日夜跟随您左右的暗卫早已被支去了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