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没什么关系，她是来看阮氏的。
阮氏的院子已经焕然一新，看起来也不再是那般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张嬷嬷正好在院中，一见到江清月，满脸都是欣喜之态：“大小姐来了！”
江清月对着张嬷嬷露出一抹浅笑：“母亲近来可好？”
“好好好，夫人的身体好多了。”张嬷嬷喜笑颜开地给江清月掀开帘子，“夫人正等着大小姐呢。”
冬末春初，这天气还是有些料峭的冷，阮氏的屋子里燃着熊熊的火盆，一室暖意。
阮氏正坐在床上，盖着一床被子，手里拿着一卷书。
“月儿？”见到江清月，阮氏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书，“快过来，让娘好好看看。”
“虽然距离我上次见母亲还不足两月，母亲的气色已经好多了。”
阮氏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病入膏肓的死寂之态，虽然算不得神采奕奕，但是总归看起来还算精神，就连唇也有了浅淡的血色，整个人更是丰腴了一些。
“是啊，多亏顾世子给开的方子。”阮氏道，“若不是那次有月儿来，我怕是现在已经成为一堆白骨了。”
“上天注定如此，母亲以后的福气长着呢。”
张嬷嬷瞬间附和江清月的话：“可不是嘛大小姐，之前皇上的圣旨下来封夫人为诰命夫人，夫人连连说自己有个好女儿，还高兴哭了好几次呢。”
阮氏不停地摸着江清月的手，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我知道能有这个封诰是因为你。我如今一把年纪了，封诰不封诰的倒是不在意了。知道皇上能因为你封诰我，便知道皇上喜欢你，也便更放心了。”
江清月点点头：“嗯。”
阮氏一边摸着江清月的脸，整个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变得哀戚了起来，“你弟弟命薄，一生下来就没了，现在，我最记挂的就是你了。”
江清月想到，之前听院子里的人说过。阮氏还怀过二胎，是个男孩，只是难产，一生下来就是个死胎，还伤了阮氏的身子，以后也不能再生育了。
张嬷嬷满脸心疼地看着阮氏，夫人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次想到那个早夭的小少爷，都会难受。
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谁会不难受呢？
江清月拉着阮氏的手，安慰了她几句，见阮氏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才又问：“将军这段时间可曾来看过母亲？”
这般问着，江清月一直密切观察着阮氏的神态，果然，见她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不爽和厌恶，但是还是强笑着道：“来过，来过。”
江清月没有回避刚刚自己的发现，接着问道：“母亲和将军的关系好像不复从前了。”
阮氏叹了口气，道：“都一把年纪了，什么情啊爱啊的，早就没有了。我就是盼着，能和他好好过过日子罢了。但是没想到，我病了这么一场，他竟然不闻不问，任由我在这里自生自灭，真是让人伤透了心。”
阮氏很漂亮，十分的温柔娴静，气质上佳。当年和江郴，估计也是一对英雄美人的绝配璧人。只是这么一场大病，让阮氏看透了江郴这人，对他，也的确没有什么指望了。
“本来处置叶姨娘的时候，将军还给她求情来着。后来我说母亲这样也是她害的，将军就作罢了。”
但是江清月这般说，并未让阮氏好受一些，只听她冷声道：“最后行刑的时候还不是舍不得？回来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给她立了衣冠冢，那个贱人……”
一说到叶姨娘，阮氏就有些激动，忍不住咳了起来：“以前我只当将军喜欢她，和她在府内一并好好过日子罢了。不曾想，她背地里竟然害你害我，恶事做尽，贱人，贱人！”
阮氏教养良好，“贱人”这两个字，也是她能骂出的最难听的了。
正说着话，外边进来一人，弯腰一礼：“大小姐，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江清月还没说话，却见阮氏按住了她的手，直起身子对着那人道：“想见我的女儿就让他过来，有什么话也好让本夫人听听，别再教一些猪油蒙了心的人欺负了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