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给了燕礼一个“你别多想”的眼神,她帮他说话,不过因为如今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已。
“但是身为皇子,只可跪皇天厚土,只可跪父母君王,哪有跪人臣的道理?”燕稷依旧在咬着这个事情不放。
燕稷在之前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就旁敲侧击地告诉过广元帝,但是广元帝一直都未责备燕礼,倒是让燕稷有些捉摸不透广元帝的想法了。
他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就不信广元帝还会恍若不闻。
落针可闻的御书房,江清月倏然轻轻缓缓叹了口气,声音不大,但是足够突兀。
“荣安,你在想什么?”
“臣女在想,盛天官场是不是任人唯贤?”
“自然是。”广元帝的回答没有什么犹豫。
“那是不是只要是有能力者,盛天要好好招揽,收为己用?”
“自然。”
江清月点点头:“臣女听说,祖皇帝曾三拜九叩去请晓微子先生出山,来平定建国初期之乱。还听说明祖皇帝上朝时甘愿让当时的宰相王忠大人坐龙椅,自己在侧听政,才有了后来的明祖盛世与帝相相和的佳话。”
说着,江清月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看着燕稷:“顾世子乃是浮生山浮生老祖爱徒,才华能力自无需多言。太子殿下觉得,他禁不起齐王殿下三拜吗?”
燕稷盯着江清月,起伏的胸口被他深吸几口气压了下去才没有太大波动。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自然,禁得起。”
江清月徐徐说了这么多,抛出先例,燕礼的行为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顾辞虽然年纪尚轻,不能和那些名垂千古的老先生相比,但是到底,也是个贤能之人。
燕礼悄悄看向了广元帝,他的脸隐在珠帘之后,依旧不能看清。
燕礼很是紧张,额头手心全都是冷汗。
后背渗出的冷汗让他的衣服湿哒哒贴在了身上,很少不舒服。
但是他不后悔自己当初那么做。父皇的一顿责备和英老国公的支持比起来,明显后者更加值得。
许久,广元帝才沉沉开口:“齐王,你起来。”
燕礼松了口气,道谢起身。
“今日说的是荣安和亲的事情,其它事情,容后再议。”广元帝一句话,将跑了题的争论又拉了回来。
燕稷心中不虞,一句“容后再议”,谁知道会后到什么时候?
没有因为这个狠狠将燕礼一军,真是可惜!
只是不知道,父皇不做置喙,是因为顾辞,还是因为舍不得燕礼?
如果是后者……
燕稷狠狠地想着,那江清月,他更是不能让她留在燕礼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