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垂眸,扫了一眼耶律忠床头摆着的靴子。
见江清月没再说话,耶律忠悄悄别过眼,看着她:“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是不是能放过我了?”
烛火照耀下,江清月的眉眼分外的清晰。但是眉梢眼角,俱是冷意,像是淬了冰,震得人心底发寒。
耶律忠从未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感觉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他活了一辈子,身为北戎堂堂的虎骑将军,所向披靡,最后竟然不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反而是被这么一个小丫头掣了肘封了喉,弄得他还一星半点地还手之力都没有。
“放过你?”江清月冷笑一声,“我这次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和你脱不了干系。我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竟然说让我放过你?”
耶律忠没由来地,哆嗦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还欲说话,却被江清月抢了先:“反正你该说的都说了,没用的人,也不该活在这世上了。”
紧跟着,便是咽喉处传来的痛意。
那匕首实在是锋利,江清月的动作太快,耶律忠倒下的时候,还保持着瞪大眼张着嘴的表情。
估计他至死都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会这么干脆利落地结束他的性命。
脖子上流出来的鲜血几乎汤成了一条河,耶律忠整个人,都浸在了鲜血中。
江清月先是拿过了耶律忠的靴子,在垫子下边,找到了一封薄薄的信函。
打开看了一眼,她便塞进了袖中。
她闪身到一边,在铺着虎皮的桌上,看到了耶律忠的将印。
伸手入怀,她拿出了今天下午,在房中休息的时候,她写的几张纸。
上边写的不是别的,而是燕礼和耶律忠商议从此一心、相互扶持之类的话。
方才耶律忠说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是五年前,那次朝贡的时间是七月,于是她在几张纸的末尾写了个“广元三十三年,七月十三日”几个字,又将耶律忠的将印印了上去。
又在第二张写着“必要时刻请出兵相助,助我勋功彪炳,以得帝心。必以西北七城和王位以报将军”之类的话的纸上盖上了将印。
吹干,她重新将这几张纸收了起来。
耶律忠方才不是说了,两人前两次见面的时候,没有什么约定信物之类的么?
那好,她不介意给他们创造一些出来。
该办的事情办好了,江清月拔下耶律忠悬挂在帐壁上的弯刀,手起刀落,直接将耶律忠还怒睁双目的头颅砍了下来。
扯了一块儿布包好,她将头颅放进托盘,又盖上耶律忠的衣服,便出了帐子。
“这是将军的换洗衣物。”江清月垂头道,“奴婢送去洗。”
那守帐侍卫看了一眼,见这衣服虽然比平时的衣服厚了许多,但是耶律忠现在有伤在身,是特殊时期,也便没有怀疑。
见那侍卫摆了摆手,江清月立刻抬步朝着外边走。
但是不料,走了没两步,侧面突然来了个人,指着江清月便大喊一声:“快抓住她,她不是我北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