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元帝没有立刻说话。
江清月垂着头,但是依然可以感受到广元落在自己脑袋顶上的,探究阴沉的目光。
像是一团沉沉的云,带着十足的威压笼罩着,要让人喘不过气。
香薰炉里,松香木爆裂,刺啦刺啦的细微小声,都被这寂静的环境无限放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清月才听到广元帝的三个字:“你说吧。”
“是,此次盛天前去平定月氏和柔然之乱,是因为这两部族本来就和我盛天有交集,至于北戎为什么会掺和进来,臣女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后来被耶律忠掳去,悄声听他们谈话的时候,才偶然得知,是齐王殿下,让耶律忠这么做的。”
“哦?齐王?”
“是。齐王最近一直不得圣心,焦躁无比,此次带兵前往北戎,是想要建功立业,重得皇上欢心。齐王殿下和耶律忠约好,让耶律忠出兵,齐王殿下再带兵驱逐。沙场上这征战的大功,足够齐王殿下翻身。但是不知道为何,耶律忠没有按照约定好的来,反而在颍州城大败我盛天,这个臣女就不得而知了。”
广元帝轻咳了几声,重重喘.息几口,江清月住了口。
半晌,广元帝才缓过劲儿来,对着江清月摆摆手:“你继续说。”
“这些只是臣女从耶律忠那里偶然听到的,具体个中有没有什么蹊跷,亦或是这根本就是耶律忠诬陷齐王殿下的,也未可知。”江清月忽然转了说辞,“更或者……这本身就是一种阴谋?是耶律忠故意说给臣女听的。”
说着,江清月像是被这个理由给说服了一样,连连点头:“是了是了,不然臣女还在北戎大营里,耶律忠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说这些事情呢?”
江清月知道,话不能说得太满。虽然她看不出广元帝到底是什么态度,但是度她还是可以把握好的。
既说出实情,又说好话,双方工作都做足了,才能让广元帝相信她是站在一个客观角度在说话的。
而且帝王疑心,就会使得广元帝在听到哪怕一点儿风吹草动,也会将事情给追根究底。
果然,广元帝沉默了片刻,对着外边扬声换了一句:“祁欢!”
御书房的大门立刻打开,欢公公从外边躬身走了进来。
“你带人,去齐王府,细细搜查。”广元帝沉声吩咐,“一丝一毫都不要放过!”
“是!”欢公公立刻应了,然后又才问,“不知道皇上让奴才去查的,到底是何事?”
“你且去查便是,凡是见到蹊跷的,有异样的,都拿过来。”广元帝没有直接言明,“尤其是……齐王单独的院子和房间。”
欢公公眼珠子转了转,立刻道:“是,奴才这就去。”
御书房大门再次关上,广元帝一只胳膊掸在桌子上,撑着额头,整个人疲惫无比。
老半晌,他才让江清月起来,对着她道:“现在你也不便出去,朕让人带你去耳房等着。”
江清月点头:“是。”
耳房虽然不大,但是毕竟是帝王居所,也是豪华全缮,呆在这里倒是也不会觉得无聊。
小太监给江清月烧了壶茶,便下去了。
江清月靠在榻上,隔着窗户,看着外边的天色。
来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天气已经阴沉了下来。本来就是秋末冬初,更是添了几分萧索悲凉的感觉。
江清月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可能就要下雪了。
耳房里边已经燃起了地炉,不是很旺,但是增添了不少暖意。江清月靠在软塌上,连动都懒得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靠着软塌,睡了过去。
还是被欢公公给叫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