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军哆哆嗦嗦地跪地，道：“末将……末将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之前也曾听过些许关于兵马调动的风声，只是我们以为是小王爷您的动作，所以并未……”
“混账！”
李凌南的一声怒斥，直接将那将军惊了个半死。
燕稷的舌头几乎就要打结，他眼珠子转了转，立刻道：“拼了，我们拼了，我们足足多了十万大军，也未必一定会输！”
李凌南拿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燕稷，语调也阴恻恻的：“殿下，你是想让我们这三十万大军尽数折在这里吗？”
燕稷登时语塞，片刻又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我们不能败，只能成！若是败了，我们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凌南深吸一口气，寒风忽起，吹在他的戎装铠甲上烈烈地响。
“方才，你竟想刺死皇上！”李凌南看着燕稷，“殿下，你真是破罐子破摔了。”
“我还能怎样？”燕稷的情绪依然十分激动，而且有越来越控制不住的趋势，“已经到这一步了，就算我现在跪地求饶，父皇能放过我吗？能放过你吗？能放过整个李家吗？要是父皇死了，这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也就是在这一刻，李凌南觉得这燕稷还勉强算是个有种的男人。
燕稷吞了吞口水，看着下方的剧烈厮杀，不由得浑身一哆嗦，朝着李凌南后边躲了躲。
“燕稷！”肃亲王指着燕稷，厉声道，“你若是识相，就乖乖束手就擒！皇上会念在父子关系上，对你从轻发落的！”
燕稷龇牙咧嘴，悄声对着李凌南道：“别听他的，父皇绝对不可能放过我，他会杀了我的！”
李凌南侧目睨了燕稷一眼，又看了一眼下方激烈的战况。
江郴带领的人，是前段时间在西北战场上厮杀下来的，这战斗力，可比他们淮南大军强了不少。
“李凌南，杀了父皇。”李凌南对着李凌南小声道，“杀了父皇，就万事大吉了，我做不到，但是你不一样！”
淮南大军的将领和李氏暗卫将李凌南和燕稷团团围了起来，呈现出保护的姿态。李凌南看了一眼不远处被血枭包围起来的广元帝，花了一瞬间来思忖如果对广元帝出手，那获胜的概率会是多少。
“反正都是死，拼一拼。”燕稷接着煽风点火，“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李凌南下颌动了动，握剑的手背上青筋绽起。他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江清月，她站在广元帝身侧，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正在厮杀的双方人马。
她看见了江郴，一身铠甲，威风凛凛。
“动手啊。”燕稷连连催促，“趁其不备，赶紧动手啊！”
“你再多说一句，我便将你丢在这里！”李凌南的语调中有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用你的脑子想想，那么多人护着皇上，你觉得我有得手的可能？”
“那要怎么办，那要怎么办……”燕稷腿又是一软，拽着李凌南才没有倒下，“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这个时候，一名将领又从下边慌慌张张跑了上来，在李凌南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李凌南双目倏然瞠大，一把揪住那将领的前襟，“什么时候的事儿？”
“刚刚收到消息，就这两天。小王爷，您赶紧回去看看吧！”
李凌南一把推开了那将领，眼神有些慌乱。
“怎么了？”燕稷也察觉到了李凌南的不对劲儿，不由得十分紧张地问。
李凌南猛地转头，看向了顾辞。
正巧，顾辞也正看着他，薄唇挂着一抹浅笑，是一种……
胸有成竹的笑。
随后，李凌南也笑，笑得肩膀都在抖，然后无声地说了四个字：“算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