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如此，但是想想，又觉得还不是时候。”顾辞将自己的思量诚然相告，“当时吴氏一门被诛是以通敌叛国的罪名，这个罪名一日不洗去，吴皇后便是罪人之后。”
江清月抿唇，思忖片刻，然后点头：“但是当年江南吴家被诛九族之时，吴皇后因为嫁与帝王而幸免于难，可见皇上对她感情颇深。而且我听云妃说，这么些年，皇上都没有忘记吴皇后，可见是真的喜欢。”
“皇上怀念，是因为他以为斯人已逝。经此一事，皇上对犯上作乱颇为忌惮，一见到吴皇后难免不会想起当年吴家的通敌叛国之罪，所以谁能保证吴皇后出来之后和皇上之间再没有什么隔阂？”
这话说得倒也是。
而且吴皇后当年为了保护自己一双女儿，自己烧了栖凤宫，这才宫闱之内可是大罪。
“我记得十三年前，吴皇后和两位公主是因为被钦天监指认为灾星，皇上一怒之下才会下令赐死皇后和公主的。”
“是。”顾辞颔首，“虽然那位监正早已身死数年，但是天象之事很好纠正。请我师傅修书一封，亦或是请无相大师前来一叙，都能说明当年天象。”
所以最棘手的，还是吴皇后背后吴家的罪名。
“当年的通敌叛国指的是北戎。”江清月道，“所以要去北戎查上一查。”
“这么些年我一直在查，也不止一次去过北戎，也查出了是英国公府栽赃在江南吴氏头上的，关键是一直没有找到证据。当年指认江南吴家的北戎将领早就身死，我一直在找旁人的证人，只是不得。”
“会找到的。”
江清月觉得只要做过，总会留下证据。
“你就不用费心了。”顾辞抬手，轻轻在江清月脑门上敲了敲，“你认识我，不是为了和我一起烦忧的。”
“我愿意和你一同分担。”江清月拉下顾辞的手，将她修长好看的手指在自己手心里搓了搓，“男朋友。”
顾辞轻笑了起来。
“所以你知不知道皇上对李皇后的处置是什么？”江清月又问。
“置之不理、自生自灭。”
“太便宜她了吧。”江清月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出发对于这个处置很是不满，“吴皇后被她折磨成了那副样子，她现在都还活得这么从容？”
顾辞轻哼一声：“是啊。”
江清月眼珠一转，忽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她俯身低头，在顾辞耳边轻语了几句。
顾辞俊眉微，随后又是一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真有你的。”
“怎么样？”江清月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我这想法不错吧？”
顾辞点头：“甚好。”
入夜，月明星稀。
春日，风总是格外的大。尤其是晚上，吹过树木宫殿，似乎是有鬼魅在嚎叫个不停。
李皇后躺在床上，久久不眠。
脑中，想的全是白日里，皇上和她说过的话。他的做法，看似是保全了她皇后的尊荣，其实，这已经是一种莫大的惩罚了。
和她生生世世毫无瓜葛，真是悲哀。
这里和冷宫现在没什么两样。能拿走的东西都被拿走了，这床榻上的被褥也是，薄薄的垫子咯得她生疼。
李皇后翻了个身，却没发现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人。